古寺是老挝人心中的根

    去年年底，因工作原因，成都尚明建筑设计有限公司设计师胡骏前往东盟唯一一个内陆国家——老挝，进行考察。在他眼中，这个人口约600万、国土面积约23.68万平方公里的国家美得质朴、恬静。

    中国青年报：你对老挝的印象怎么样？

    胡骏：老挝是一个农业古国，也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虽然老挝的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但是我感到，当地人很淳朴，心态平和，他们的幸福感很强。

    中国青年报：为什么他们的幸福感强？

    胡骏：首先，老挝的教育、医疗基本都是免费的，民众也没有太大的住房压力，生活负担很轻；其次，当地的气候条件很好，土地肥沃。很多农作物和各种水果等，只要民众想种，收成一般都很不错；还有，当地人之所以幸福感强，与笃信佛教也有很大关系。佛教追求平和、自然，我想这种追求已经内化在许多老挝人身上。

    我认识一个当地朋友，他们家里5个孩子，他排行老三，家庭条件比较艰苦。可是他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丝毫没有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来安身立命的压力，只是凭自己的兴趣去做短工。每当拿到工资时，他经常下个月就不上班，而是去享受生活了。他告诉我，人生就应该顺其自然，不要强求自己，只要每天能去寺庙里拜拜佛，晚上能去城市广场喝上一杯啤酒，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中国青年报：老挝的建筑风格是什么样的？

    胡骏：老挝的首都万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园城市，当地的建筑风格相当“混搭”。据我所知，万象最高的建筑只有15层，是中国援建的会议中心，其他建筑最高不过四五层。当地的城市规划也很有意思，在市中心，既能看到酒店、酒吧，也能看到古寺庙、殖民时期留下的法式建筑，甚至还能看到池塘和农田。我问过当地人，为什么市中心会有农田。他们回答得很简单：“就是愿意在这儿种地，仅此而已。”

    老挝建筑最大的特色莫过于各式各样的寺庙。据不完全统计，光万象就有大大小小的寺庙50多座，可以说是“三步一小庙，十步一大庙”。在这些寺庙建筑中，既有著名的神城寺、大佛塔，也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寺庙，它们无一例外都被保护得非常好。

    中国青年报：当地人是如何保护古寺庙的？

    胡骏：很有名的大寺庙，一般都是老挝政府重点保护的文物，有专门的财政拨款和公司捐赠作为修缮资金。让我惊叹的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寺庙，也被修整得金碧辉煌。

    我听当地朋友说，小寺庙完全靠信徒们自发的捐赠和保护。寺庙一般会将信徒们的捐赠总额、具体开支、结余情况等张贴在寺庙的墙上，让捐款人知晓。这样一来，这种保护古寺庙的民间力量就能被持续激发，并不断加强。

    万象市中心某处，有一个近百年历史的佛塔。这个地方也是万象市内著名的酒吧区，一到晚上就车水马龙。由于佛塔的原因，交通拥堵就更为严重。要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拆掉佛塔，把路加宽。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当地政府竟然费时费力地把旁边的酒吧建筑往后移了好几米，也没有破坏古佛塔一丝一毫。

    中国青年报：当地人为什么如此爱护古寺庙？

    胡骏：在当地人看来，古寺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只能保护，不能破坏，更不能拆。在世界上许多城市都因为钢筋水泥的包围而日益趋同的今天，古寺庙恰恰是老挝最大的特色。而且，古寺庙几乎沉淀了老挝所有的历史记忆和文化，是老挝人心中的“根”。一个民族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根”都拔掉了呢？

    中国青年报：当地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如何？

    胡骏：我接触到的当地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很好，他们认为应该学习中国的经验，发展经济。在当地，学中文的风气浓厚，许多家长都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中文，希望他们将来能到当地的中国公司上班，获得理想的收入。

    不过，也有一些当地朋友告诉我，虽然中国人很能赚钱，但是他们觉得中国人活得太累，年轻的时候为房子打拼，老了以后为孩子打拼，让人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