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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2月08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乌市BRT:从质疑到喝彩的背后

通讯员 傅翔龙 王忠民 本报记者 刘冰 《 中国青年报 》( 2012年02月08日   07 版)

    1月31日,一项名为《乌鲁木齐市公共交通服务满意度调查与评价》的调查报告出炉。报告显示:乌鲁木齐市民对公共交通服务总体满意度为54.03%,总体基本满意度为37.97%,总体不满意度仅为8%。

    2011年年初,一场几十年不遇的严寒,让常年欠账的乌鲁木齐市城市公共交通体系几近瘫痪。“一辆车连一名驾驶员都不能保证。公交系统驾驶员工资偏低,驾驶员人员流失严重。相当一部分公交车因无人驾驶上不了路,导致大量乘客积压,公交车上拥挤不堪。”乌鲁木齐市公交集团负责人说。

    连年高速增长的社会车辆,更加剧着乌鲁木齐的道路拥堵情况。有数据显示,2011年,乌鲁木齐市机动车保有量达42万辆,其中私家车数量已超过一半。

    自治区交通厅领导也在一次调研中说,城市交通已经到了必须改善的时候了。

    建地铁和轻轨投资大、建设周期长,于是,投资少、见效快的BRT(快速公交系统)建设项目,提上了议事日程。

    两条BRT从立项开工到正式开通运营,仅仅用了七个月的时间。市民们评价:这样的速度在新疆不多见。

    有资料显示,政府在BRT的投入,高达十亿多元,这样的投入力度在乌鲁木齐公交史上还是头一遭。如今,乌鲁木齐市民出行时,BRT几乎已成了首选方式。百姓对BRT由骂声一片到渐渐适应,直到如今的叫好连连,这其中的变化,耐人寻味。

    从质疑到理解

    2011年8月28日,首辆BRT公交车驶入专用道,开始试运行。但让政府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惠民工程,却引来百姓一片质疑。

    私家车主王晨宇曾对BRT充满了怨气和不解。BRT的开通占用了两条车道,使得原本有限的道路更加狭窄。“高峰时,社会车辆和常规公交行驶道上,拥堵不堪,而BRT专用线里面,空空荡荡,你说心理能平衡吗?这肯定是牺牲了一部分道路资源造成的局面。看吧,到了冬季,路面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就是BRT瘫痪的日子。”

    这种不满随着道路上车辆的拥堵和BRT车站的人满为患、车厢里的拥挤不堪在社会上蔓延开来。

    8月29日,乌鲁木齐某网站网调显示:认为BRT投入运行合理的仅占13.64%,而认为不合理的高达79.55%。

    网友“新疆刘创”发帖称:我们的BRT在大跃进中产生了,BRT意味着政绩,形象工程,而不是交通的快捷便利。我去过很多有BRT的城市,杭州,南京,合肥。也问过很多老百姓,我们要的交通便利到底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中低产阶级,需要的是有车可坐,这是第一,其次才是速度!BRT,你带给城市的不是便捷而是拥堵,不是靓丽而是政绩! 

    面对市民的质疑,政府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对人流的估计不足,车辆的配置不到位,以及线路撤并上的失误,造成了乘客乘车拥挤。在市委、市政府的协调下,先是加大车辆的配置,交通部门对BRT也实行精细化管理,市公交集团进一步优化公交线路,提升BRT公交和常规公交服务质量。

    经过一个月的试运行,BRT累计运送乘客725万人次,日均运送乘客23万人次,2011年9月10日,运力达到最高峰:28万人次。

    “这不仅证明了其运营的高效率,也说明了百姓对BRT的欢迎。”乌鲁木齐城市交通局局长秦伟说。

    随着BRT试运行初步成功,尤其是进入2012年冬季后,看到BRT并没有因为地面冰雪而延误出行,市民们对待BRT的态度渐渐变成了理解和宽容。

    王晨宇说:“BRT开通第二个月起,除非有急事,我上下班都是坐BRT,一个月算下来,省了三四百元钱的油钱。每天还能节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2012年的冬季出行,让家住劳动街的王晓丽深有感触。她说,去年严寒时候,公交车挤不上去,出租车搭不上,数九寒天站在大街上,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像我这样的工薪阶层买不起小轿车,靠着BRT每天能早点回到家,就是幸福。”王晓丽说。

    新疆农业大学机械交通学院教授刘小勇说,过去,一提到出行,人们想到更多的是道路和车辆,但是,往往忽略出行的主体——人。按照新的城市交通管理理念,城市的道路资源应该按照车辆运载的“人”来分配,一种车辆运载的人越多,那它就应该享受更多的道路资源。BRT专车专用道虽然占用了部分道路资源,却为更多的出行者提供了便利,实现了将路权还给公众。

    政府用心,市民暖心

    “为什么BRT这样一件当初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居然让我们做得有声有色?它是奇迹吗?是,也不是。究其原因,还是政府在做民生工程的时候,真正用心了。”有专家评价道。

    乌鲁木齐公交集团副总经理杨希平,就深深体会到了“用心”的意味。

    “自2011年1月7日至4月初,围绕着BRT召开的各相关部门参加的会议,不下100个,有时甚至会议开到深夜才结束。”杨希平说,“这100多个会议包括道路交通现状分析、BRT走廊涉及、建设方案、投融资、工期及施工、国内专家调研、车辆选配及相关设施配套、冬季道路清雪、交通信号灯合理调配,以及驾驶员和站务员的培训等等。”

    BRT1号线副队长段文涛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足足睡够24小时!”自打2011年8月28日起,他一天没有休息过,每天6时30分赶到车场监督发车,等到最后一班车收车回到车场,已是第二天1时30分左右。为了能及时赶到车场,段文涛自己买了辆轿车。“要准点发出第一班车,耽误不起啊。”

    28岁的刘金芬,是BRT公司轴承厂站点站务员,也是“乌鲁木齐BRT”微博博主。

    “2011年9月1日,我把自己在腾讯上的微博更名为:乌鲁木齐BRT。BRT刚运行的时候,乘客有提意见的,有问路的,还有询问如何换乘的。别说市民了,就是我们自己,当时也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我就想,利用微博,一方面是宣传我们BRT,另一方面也为乘客提供方便。”刘金芬说。

    如今,小刘已发微博257条,和市民互动。2011年12月3日,刘金芬在微博上写道:晚上坐末班车回家,对面一女孩儿说:幸福就是坐在BRT上看站台上没挤上车的人……看来我们的努力远远不够……

    市民也从BRT细微之处体会到政府的细心——每个通往BRT站台的过街天桥,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都建起了棚子;每个BRT站台内都建有爱心暖房,候车的乘客可以在里面避寒取暖,暖房配有电视,铁椅上铺了厚厚的毛毯,乘客还可向工作人员索取暖手宝……

    “这样的用心和细心在以往的政府工作中不多见。”乌鲁木齐市民王鹰说,“从BRT中,我们不仅看到了政府改善民生的决心,更看到了政府改善民生的诚意。政府有了诚意,才会用心,用心了才会细心,群众就会暖心。”

    据了解,BRT的直接运营成本为每人次2.14元,然而,乌市为了降低百姓的出行成本,将票价定为每人次1元。为了维持BRT车站的秩序,50多个车站都新配了8名工作人员,每人每月2200多元的工资。仅此一项,政府每年就要投入近千万元。

    BRT带来的新思路

    2011年10月29日夜,入冬以来第一场雪降落在乌鲁木齐。凌晨4时开始,BRT车道清雪车组已上路清扫。同时,BRT线路每隔10~15分钟循环清扫,清扫不干净的地方,则由保洁员清扫,至中午12时,各区主次干道上的积雪基本清推完毕。

    自2011年10月29日至今,乌鲁木齐市已降雪近10场,BRT公交车畅通无阻,市民上下车井然有序,网络上对清雪的发帖也是赞誉声不断。 

    “乌鲁木齐已经真正实现了‘下雪即清,雪停路净’,实现了清雪模式的历史性转变。”2012年1月17日,在市环境卫生督查指挥部召开的清雪点评会议上,市政协党组书记吕德祥说。

    BRT公司信息中心主任赵昌和他的团队最近在忙一件事:把3G智能信息化车辆调度系统,和交警部门的指挥系统更紧密衔接,以便让包括BRT在内的公交车辆,实现公交信号优先,运行更加顺畅。如今,3G智能信息化车辆调度系统已经基本实现了科学调度指挥,BRT和多数常规公交线路已经可以做到“用鼠标控制运营车辆”。

    城市人口以及车辆快速增长,以及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将迫使乌鲁木齐必须走一条整合城市交通系统发展和城市土地利用的可持续发展之路。BRT正在影响着乌鲁木齐市的城市规划,并带来新的思路和改观。

    乌鲁木齐市城乡规划管理局党组书记邹学思介绍说,今后,乌鲁木齐市的城市规划更加注重与外部交通的的关联,乌鲁木齐市今年将启动“地铁1号线试验段”等一大批重点项目建设,构建“田”字型快速交通体系。

    秦伟说,公交出行仍然是乌鲁木齐市主要的机动化出行方式,约占机动化出行总量的一半以上。随着轨道交通的不断建成,未来的乌鲁木齐将形成“轨道交通为骨架,BRT快速公交系统为支撑,常规公交为主体,其他交通方式为补充”的一体化都市公交体系。

    2012年1月29日,来自乌鲁木齐公交集团BRT公司的信息显示:自2011年8月28日至今,BRT三条线路总客运量已达4058.23万人次(含免费换乘客流),总运营里程达441.61万公里。

    4058.23万人次,意味着在短短五个多月的时间里,BRT三条线路运送人数超过了新疆总人口。

    刘小勇的团队曾经在BRT三条线路沿线做过另一份调查,据测算,每天有近8%的私家车车主选择BRT出行。这意味着,每天在道路上行驶的私家车,减少了近两万辆。

    “这在部分程度上缓解了道路交通压力,更不要说,停驶的这些车辆每天要少烧多少燃料。”刘小勇说。

    “在各个部门的通力协作下,BRT运行已渐入佳境,但距离完全发挥出BRT的优势,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去完善。”秦伟表示,“我们力争在‘十二五’期间,乌鲁木齐市公共交通分担率要达到35%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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