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男人在打电话。
这个男人是扯着嗓子喊着“喂喂”上的车,排队的时候,我在他右后方;抢座的时候,我和他中间隔了两个人。
正是下午,距离下班高峰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13号线从东直门始发,车厢里稀稀拉拉的,站着的是少数,坐着的成了主流。
“对呀,要不我能这么早回去吗?”这个男人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可闻,“下午跟我说的,明儿再采也来得及。”
他说的“采”吸引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采访”的“采”,但职业使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字。所以,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戴眼镜,穿夹克,再普通不过,可是,他腿上放着一沓报纸。
不是一份,是好多,折成一沓被他按在那里。我,我的一些同事也这样,或许是有自己文章的那几期,抑或是有自己喜欢的版面的那几期,我们都曾带着厚厚的一摞报纸上地铁,有时候路上就看,有时候回去细读。
他又说:“明天不会被占了吧?”这是行话,我窃笑,不是谁都知道“占版面”是什么意思的,估摸着,这位应该是同行。我又瞥了一眼那沓报纸,如果只有一种,没准儿他就在那里工作。不过,报头被叠在了里面,偷窥无果。
他收线四顾,一切戛然而止。除非你有搭讪的勇气,窥探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