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讨论和规则遵守各归其位

    应该说，江苏省启东市汇龙中学对于这名有“违规行为”学生的态度和处理方式，还是很让人欣慰的：在江成博演讲过程中，即便校方知道换了讲稿，“没有关掉麦克风，更没有让他停止演讲”。而且，事后学校只是对其进行“谈话式批评教育”，还与其开诚布公地探讨“现在的理想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一问题。 

    校方对江成博提出的实质性疑问与之进行探讨，而当事人答不出来“真实的理想是什么”，这更体现了校方一种值得称道的理性，即从旁观者的角度为当事人对自己的言行进行自我反思提供一种思路，这显然比粗暴的否定更为有效。 

    通常情况下，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即便能察觉到现行教育制度存在的致命性问题，也无力提出什么实质性的方案或措施，甚至对其本人该以何种方式来进行“自我解决”，往往处于一种相当茫然的状态。这从其答不出“真实的理想是什么”的问题，以及其在演讲中大多都是情绪化的宣泄，即可窥见一斑。 

    以建设性的标准来苛求一个高中生，这有些勉为其难。网络上有不少人为这名学生叫好，这些叫好声应该指向的是这一“叛经离道”行为，而不是其提出的问题的内容本身。至少从目前情况看，对于现行教育制度的弊端，不要说批评的声音，哪怕是提出的建设性意见，都可以用汗牛充栋来形容。对于现行教育制度的弊病，我们有共识、有办法，根本不缺一个中学生的“呐喊”。 

    不过，这也涉及这起事件折射出来的教育尴尬。当下，革除教育制度的弊病，最缺少的是决心之下的行动。哪怕是“宁肯十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的点滴努力，都显得弥足珍贵。当一个被反复讨论的问题，哪怕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总是“屡屡被提起，就是缺行动”时，讨论者的无力感就会与日俱增，同时关于这一问题的新闻敏感度就会逐步下降，以至于不得不借助一些“噱头附体”才会具有新闻价值，比如当年有学生以“零分对抗”表达对高考的不满，有黑客通过攻击清华大学网站捏造一篇时任清华大学校长顾秉林接受采访的新闻报道来抨击教育制度，等等。 

    对此，我担心的是，教育制度存在弊端固然是不争的事实，但何以总是以一些极端甚至违规的方式表达。当事人江成博即便谈不上“违规”，至少也算得上不妥当，因为他擅自换讲稿首先是对演讲规则的违反，而目的的正当性甚至崇高性，并不能代表违反规则方式的正当性——再善的目的也不能“不择手段”。对这一行为的叫好，暗含着对“以善的目的违背规则”行为的鼓励，这显然与理想中的教育理念格格不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何时能让问题讨论和规则遵守各归其位？显然，这不仅仅是一些越界表达者以及为之叫好的看客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