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合曼一家住在距离中哈边境线50余公里的国家级贫困县新疆乌什县英阿瓦提乡库奇村,以种棉花为生,村子偏远、贫穷。
5年前的暑假,热合曼的儿子小塞米和同村伙伴乘车到120公里外的阿克苏市“看世界”,城里的一切让塞米感到好奇,他和伙伴走散了,没钱吃饭、回家,便一个人在网吧通宵上网。
一个“热心人”盯上了这个农村少年,为他买了吃喝用品后,还答应带他去内地见见世面。“新疆孩子在内地能挣很多钱!”听了热心人的话,塞米开始憧憬梦想中的大城市。
塞米跟“热心人”走时,仅11岁。
一天、两天……热合曼和妻子哈尼克孜找遍所有的亲戚朋友家,跑到广播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求助各地做生意的亲戚邻居帮忙寻找儿子下落,但小塞米始终杳无音讯。
哈尼克孜认定儿子是被骗走的,她曾听在内地经商的亲戚提起,“被带到内地的小孩一般都被迫从事偷窃……”
他们随即向英阿瓦提边防派出所报警,驻村民警多力坤·乃买提接警后,迅速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并力促阿克苏市各级公安部门共同查找线索。
每一次见到哈尼克孜时,她总在哭泣,泪水洗面,打湿了衣服。她向多力坤哭诉:“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受什么罪!”丈夫热合曼则总是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料想,灾难却接连降临到这个悲伤的家庭。2007年10月,热合曼种地时被拖拉机撞倒,右腿被碾断了。
多力坤了解情况后,拿着工资直奔医院缴付了医药费,利用假期召集了十余个英阿瓦提乡的青年,帮热合曼家拾棉花,两个星期才把5亩棉花收完,并把卖棉花的钱分文不少地交给热合曼的母亲。
时间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塞米的消息传到边境线边的热合曼家。
1年后,36岁的哈尼克孜因终日哭泣,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只有多力坤走近到三四米时,才能勉强认出来。
看到陷入困顿的一家人,多力坤更加着急,利用一切机会寻找小塞米的下落。
他不断地和各地公安机关电话联系,在全国公安人口查询系统上,多力坤发布了塞米的信息,希望得知消息的警官与他联系。拿到公安机关打拐行动公布的流浪儿童名单时,他总要逐个对照查找信息。有一次,多力坤得到一个消息,听说河南郑州警方护送32名新疆籍流浪儿童至乌鲁木齐,他亲自赶到乌鲁木齐去核实是否有塞米·热合曼。然而,总是失望。
今年4月20日,多力坤像往常一样在网上查询塞米·热合曼的下落,突然发现一个叫塞米的人4月11日在安徽滁州的一家旅店住过,这让多力坤兴奋起来。
他拨通了旅馆的电话,经电话核实,登记住宿的塞米也是个维吾尔族小男孩。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多力坤致电滁州城镇派出所,询问是否有塞米·热合曼的犯罪记录。结果令人惊喜,一个曾被拘留的孩子与塞米同名,经过核实,正是与父母失散5年的小塞米。
原来,“热心人”把塞米骗走后,立即变了嘴脸,骗塞米喝下迷药。在一个塞米说不出名字的大城市,他被转手卖给盗窃团伙,并一路拉至安徽滁州。
在滁州,塞米受尽虐待,被迫参与抢劫,每天若要不到钱,就会遭受烟头烫、鞭子打的惩罚。
难以忍受折磨的小塞米趁同伙熟睡时跑到当地派出所自首,但因证据不足未被受理,他只能继续流浪街头。
一天,塞米在早市闲逛,看到旁边的警车,立即想出有望得到救助的好办法,他抢走卖菜老汉的一叠毛票,主动跑到警车前自首,因此被立案拘留。
塞米有消息了,热合曼一家重新绽放笑容。为获得信任,多力坤将自己的身份信息通过传真发给安徽滁州城镇派出所,并转账1000元钱,让当地警方为塞米购买回乡的车票和日用品,还联系铁路公安局将塞米安全送达阿克苏火车站。
4月27日,在阿克苏火车站,热合曼和哈尼克孜紧紧抱住失散5年的儿子,望着儿子身上的一道道伤疤,家人心痛不已。
“5年的流浪儿童生活已经让塞米改变了许多,他应该重返校园读书!”同赛米的父母商量后,多力坤带着塞米去医院体检,帮助他返回学校读书,并承诺每月资助塞米500元生活费。
塞米回家了,但对他漫长的人生来说,回家只是第一步,未来依旧有许多难题考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