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月27日起,上海市开始公布市内10个国控点(环境空气质量国控自动监测站)的PM2.5数据。中午12时数据显示,最近24小时上海市PM2.5浓度均值为11.7微克/立方米,10个点中PM2.5浓度最高值为18.7,最低值8.4。
上海市环保局有关人士表示,在试点监测和发布的基础上,将在今年年底前正式发布10个国控点全部基本项目的小时浓度、日均浓度和评价结果,在这个过渡时段,上海将继续发布空气污染指数(API)。
今年2月,PM2.5被纳入我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在此之前,我国仅监测PM10。
PM2.5是指空气动力学粒径小于2.5微克的分散在大气中呈固态或液态的颗粒状物质,可以影响大气的能见度,产生大气光化学烟雾,加剧或减缓温室效应,还会随呼吸进入人体内,甚至透过血气屏障进入循环系统,导致呼吸(包括肺癌)和心血管系统疾病。
不过,目前公众对PM2.5的认知还有一定误区。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的相关研究表明,PM2.5的来源并非全部人为源,也有天然源;PM2.5和灰霾并不能画等号,而颗粒物小,也并不代表毒性就小,戴口罩并无太大的防护作用。
来源:并非全部人为源,也有天然源
“现在一讲到PM2.5颗粒物污染,公众都认为来自人类的排放,甚至认为大气中的颗粒物就是污染物,这是不对的。大自然的本底中就有很多颗粒物,也包括PM2.5。”据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杨新介绍,PM2.5的来源包括天然源和人类源,天然源主要有火山喷发、沙尘暴、海洋飞沫、森林大火等,非洲撒哈拉地区和南极海洋地区的颗粒物浓度较高,就是因为自然本底中的颗粒物浓度高;人类源则主要是人类进行工业、农业、交通等活动造成的排放,其中化石燃料燃烧后的排放量最大。
杨新说,造成目前中国PM2.5浓度较高的原因主要是人类活动排放,但也不要忽略来自天然源的影响,比如沙尘来袭造成的重度污染。PM2.5不仅来自本地污染源,还能通过中长距离传输影响周边地区。比如,秸秆燃烧及来自我国北部、西北部的沙尘经过中长距离传输,成为我国中东部城市PM2.5的主要来源。
误区:PM2.5≠灰霾
“有时候天灰蒙蒙的,不见得就是污染。”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陈建民表示,总的来说,重度的颗粒物污染是导致灰霾的一个主要原因,但PM2.5浓度和灰霾不能直接画等号。
为什么有时公众抱怨天是灰蒙蒙的,环境监测部门却报告空气质量为良或轻度污染?杨新表示,质量浓度不是全面衡量大气污染程度的数值,导致灰霾发生的污染源有多种,不仅与颗粒物的浓度有关,也与气象条件如风向、相对湿度、大气能见度和化学组分、地理条件密切相关,因此才造成了空气质量报告和公众感受的差异。
在目前中国的空气质量评价体系里,PM2.5为50~80微克/立方米时,空气质量是良,但在较高的相对湿度的情况下,污染物吸湿增长,本身颗粒物的污染浓度减少,很可能会导致灰霾,感觉上灰蒙蒙的。而夏秋季节,农村地区秸秆燃烧产生的污染传到城市,春天时沙尘过境,也都会导致灰霾的发生。
陈建民表示,目前的PM2.5监测的是质量浓度,但颗粒物小、质量少,不见得毒性就小。因此,戴口罩对于颗粒物污染的防护用处不大,因为口罩毕竟很粗,大的、粗的颗粒可能会吸附到上面去,对真正的细的颗粒物起不到作用。
因此,虽然美国的PM2.5标准是35微克/立方米,我国目前是75微克/立方米,但在中国,大颗粒如矿尘较多,质量可能与几千个、上万个小的颗粒质量相当,但几千个、上万个小的颗粒的毒性含量比一个矿尘上的含量多得多。
我国PM2.5污染比较严重
尽管中国在全国范围尚未开展对PM2.5的监测,但个别城市的监测数据表明,我国PM2.5污染比较严重。2006~2010年,北京、上海、广州、西安和沈阳5个城市的PM2.5年平均浓度都在55微克/立方米以上。我国四大(京津唐、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成渝)城市群在2001~2006年期间PM2.5年平均浓度均超过50微克/立方米,而欧美发达国家普遍低于15微克/立方米。世界卫生组织在2011年9月公布了其首个空气质量数据库,以可吸入颗粒物(PM10)计,我国空气质量最好的海口市在全球1082个城市中仅排814位,这间接反映了我国主要城市的PM2.5污染水平较高。
陈建民表示,就污染段来说,在中国有明显的三段高污染时期:第一个时间段是6月、10月、11月的秸秆燃烧高峰期,一般南方时间稍早于北方。第二个时间段是冬天,特别是北方的一些城市,烧煤取暖产生了非常严重的污染。第三个时间段是沙尘暴的时候,每年一般是十来次,北方一些城市如北京、天津附近正好是下风带,深受其害。
就一天当中而言,早晚高峰是颗粒物污染严重的时期。早上7点、8点的污染较为严重,9点最重,下午5~7点时也很严重;天气晴朗时,下午的二次气溶胶的形成较多,两三点时会产生光化学烟雾;而晚上8~10点则空气质量较好,适宜人类活动。
治理:长期艰苦的工作
“目前我们国家的PM2.5也好,大气颗粒物污染的控制也好,并没有可以照搬的教条可参考。不要在巨大的外交压力和社会公众的舆论压力下,采取一些违背科学发展的大刀阔斧的措施,有时候反而是得不偿失的。”杨新表示,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我国目前的产业结构还严重依赖化石燃料,此时已经开始着手布局PM2.5的监控体系,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但如果脱离经济发展的时机,盲目追求和发达国家一样的评估标准是不太现实的,要实现发展经济和治理环境之间的平衡。
“这是一个长期过程,不可能在一年两年内就把整个国家的化石燃料的消耗量降下来,使燃烧技术、控制技术全部大幅度提升,还是要有一个长期的艰苦应对过程,这有赖于我们从基础研究出发,对目前我国大气污染中最关键的基础颗粒物问题进行深入、细致的探讨,才能够拿出解决的方案。”杨新说。
发达国家的空气治理过程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伦敦烟雾”事件和“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为代表的大气严重污染事件,标志着人类活动排放对地球表面空气质量产生了重大影响。发达国家纷纷采取不同的空气清洁系统计划来治理大气,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空气的质量有了明显改善。美国环保署在1997年第一次将PM2.5监测列入了空气质量评估体系,当时24小时的平均值是65微克/立方米,与我国今年提出的75微克/立方米非常接近,经过十几年的进一步控制,到2006年把该数值降到35微克/立方米。世界卫生组织(WHO)则在2005年第一次将可吸入颗粒物确定了指导值。
本报上海6月2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