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医者李梦南的当庭“独白”

    7月25日，哈医大一院杀医案在哈尔滨市中院开庭，李梦南被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3月23日16时30分左右，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市的17岁患者李梦南，闯入哈医大一院风湿免疫科医生办公室，手持水果刀刺向医务人员和实习医生，造成28岁的实习医生王浩伤势严重不幸死亡，另外一名医务人员重伤，一名轻伤，一名轻微伤。

    庭审中，李梦南多次抛开庭审程序“擅自”发言，后被审判长制止。从李梦南的只言片语，可以勾勒出一个法理之外的故事。

    检方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李梦南就“不合规矩”发表意见了，他说起诉书对犯罪经过的表述不全，他到哈医大就医一共是6次，而起诉书只提到他的最后一次就医经历。

    李梦南的前五次就医经历或许就是李梦南心路历程的重要一部分。

    李梦南提到的6次就医分别是在2010年9月、2011年4月、2011年5月、2011年7月、2011年12月和2012年3月23日。

    李梦南家住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鄂伦春旗大杨树镇，离哈尔滨623公里。李梦南与做过胃癌手术的爷爷李禄每次都乘坐票价48元的硬座，22时出发，次日8时20分到达哈市。如果当天不能返回大杨树镇，就在医院门口住15元一张床位的小旅店。 在大杨树所在的蒙东地区，当地老百姓有大病一般都前往哈尔滨治疗。

    李梦南的辩护律师当庭拿出两份证据，证明这5次就医中存在一次误诊两次误治。

    李梦南的辩护律师称，李梦南在2010年9月到哈医大一院第一次就医时，先到骨科挂号看病，骨科医生认为，根据李的病情去风湿免疫科更合适，但李到风湿免疫科后又被推回骨科。骨科医生对他进行拍片诊断，确定病症为双膝滑膜炎，并对他进行打封闭针的治疗。

    2011年4月李再次到哈医大一院就诊，4月25日被确诊为强制性脊柱炎，并打了“类克”这种医学界普遍认为治疗该病较有效的高价治疗药。

    然而，肺结核是“类克”的禁忌症。李梦南的辩护律师称，在医生给李打“类克”的2011年4月19日和4月27日，均对其下过该患者患有继发性肺结核的结论，是明显的误诊误治。

    2012年3月23日，李梦南并未挂号就直接去住院部找了医生，当时为其诊治的医生认为，打“类克”前要去胸科医院检查肺结核是否痊愈，未痊愈不能打，这一过程中出现了矛盾。

    而根据后来李禄的讲述，李梦南行凶后回到小旅店向他说了这样一番话，“……咱一次次来，他们（医生）刁难咱俩，又检查又拿病历本，一次次（折腾）钱都花完了还看不上病，钱都花在路费上了。” 

    审理中，李梦南多次没有按照审理程序发言，而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没有多少钱了，我赔不起被害者的医疗费……”

    原告王浩父亲、王宇和郑一宁分别向李梦南提出86万元、33万元和4万元的赔偿要求。李梦南的叔叔李春明在开庭前一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如果判决下了，我和我爱人打算一辈子努力打工赚钱，替侄子赎罪。”

    李梦南此前也有打工赚钱养家的梦想。

    李梦南，1994年5月生。在他还不到10个月时，父母离异，从此他再也没有见到母亲。1996年，李梦南的父亲李春光在河北因入室抢劫入狱，明年才能出狱。李梦南一直盼望，父亲出狱后，父子俩一起打工，为爷爷奶奶还债。

    李梦南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奶奶无工作，爷爷是退休矿工，每月有1300元左右的退休工资。李梦南从小就与爷爷奶奶住在一座用泥和土砌起来的平房。

    李梦南在初中一年级时退学，2009年去北京一家浴场当服务生。10个月后腿疾发作，回到大杨树老家，希望治好病后再去打工。 

    腿疾使李梦南走路一瘸一拐的，让他很自卑，性格越来越内向。李梦南不喜欢看书，家中唯一的几本书都是关于为人处世的，诸如《年轻人如何适应社会》、《做人的N种技巧》等。

    在姑姑李春红眼里，李梦南为人老实，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相比同龄孩子，他更懂事成熟。李春红说，李梦南很勤奋，在家中是爷爷奶奶的好帮手，洗被子，甚至缝鞋垫都操持得来。

    2009年，李禄做了胃癌手术，胃部切除了四分之三。治病花费10多万元，负债数万元。近两年，李梦南看病，医疗和交通住宿前后花费约7万元。虽然李梦南参加了农村合作医疗，但自费部分也要5万元。此外，当地政府部门也给予李梦南低保的照顾，但每月不过100多元。

    李禄讲述，李梦南在行凶后曾向他说过，“我不想活了，不想再给你们增加负担……”

    另据王浩的生前好友孙心毅介绍，哈医大一院在今年4月已与王浩家属达成协议，给予王浩家属一定赔偿，但孙心毅未透露具体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