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当天两则关于教师的新闻,联系在一起阅读令人感慨颇多。
其一,教师节前夕上海市教委传来消息,从今年开始,上海中小学教师资格在首次注册后将不再是终身制。另据了解,今后北京教师资格也将不再享有“终身制”,取而代之的或是5年时限。(《新京报》9月10日)
其二,中国青年报以《男教师逃离折射当下教育之痛》为题,报道了男教师逃离中小学的现状,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中小学教师发展报告(2012)》显示,近10年来中小学男教师所占比例愈来愈小,收入、社会认同感的降低都是诱因,僵化的教育环境加速了他们的出走。
现在看来,打破教师终身制已是大势所趋,除上海已经出台具体举措外,北京、甘肃、广西等地也有类似动作。教育部师范教育司有关负责人去年就曾表示,对于所有在岗教师都要接受每五年一次的定期注册考核。
毋庸讳言,在当下很多行业的业务考核中,都在沿用论文+职称的模式,由此使得弄虚作假现象丛生。倘若不幸落入这样的窠臼,教师资格定期注册制度能否取得预期效果值得怀疑。考证模式流弊已久,倘若定期注册制度只是逼迫教师每5年考一个证书,这样的改革又能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实际上,不少男教师逃离中小学的原因正是对应试教育环境的不认同,北京师范大学李琼教授据此表示:不能让男性觉得进了教师这个行当,就是走“读书进修、考证拿文凭、评职称”的套路。如果定期注册强化了男教师的这种感受,难免不会加速他们的逃离。
资格证只是表明具备了从事某一职业的资质,是否适应这一职业,以及能否在岗位上作出贡献,则取决于具体的工作实践。现实情况是,有些具备资格证的人,却并未从事相关职业;而有些长期从事某一职业的人,却因制度设计的门槛,迟迟未能取得资格证。乡村教师撑起了贫困地区教育的一片天,但他们中的多数都无法获取资质,倘若他们因此被扫地出门,有多少人愿意持证上岗填补空缺?
有一句话在教师圈内广为流传:“One day as a teacher,always a teacher”。对此一个较为夸张、但还算形象的翻译是:“当你踏入教师这个行列后,就像被关在学校这个笼子里,再难与这个社会有过多交集,以致被社会的快速脚步落下,越来越远。”更令人难堪的是,如果一个老教师与世隔绝多年之后,突然因定期注册被拒之门外,他究竟还能做些什么?逃离也许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与其他行业相比,教师的业务能力更加难以量化考核,一个优秀的教师,其贡献不在于撰写了多少论文、获得了怎样的职称,而在于给孩子提供了怎样的学习环境,是否有针对性地培养了每个孩子宝贵的创造性。关于这些,新的教师资格业务考核是否能够充分体现?教育问题备受关注,但教师充其量只是一线的具体执行者,而非各类教育乱象的制造者,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也是应试教育环境的受害者。如果大的教育环境无法有效改善,不尽合理的人才评价机制将成为教师无法承受之重,倘若因此加速他们的逃离,孱弱的教育事业难免再遭重创。
赵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