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不高,我可以穿高跟鞋。觉悟不高,我可以学。”2010年,刘念走进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八字哨镇金家堤村,担任村长助理。
“我把村官当成一个职业去做,而不只是一段经历。所以不求风光,就想踏踏实实干3年。”这个自认为“不高”的姑娘笑着说,“我不敢保证自己做得特别好,但我的确在尽我所能,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事吧。”
“小刘妹子”不只会“蹭饭”
在村民眼里,初来乍到的刘念就是个“天天来村里蹭饭的大学生”。“人家觉得我一个女孩子,个子这么小又做不了什么事情,就是来村里拿钱的。”
听到这些闲话,刘念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在没人的角落里躲着生过闷气,找同学朋友发过牢骚,却没有掉过眼泪,因为她觉得“哭是一件很‘囧’的事”。
获得认可的突破口是从村支书身上打开的。刘念入职时,恰逢金家堤村开展“五星村”评建,有大量材料需要整理。“一个大学生,文字工作总能做好吧。”刘念就这样接过了她的第一项工作。
带着笔记本、文具袋,刘念开始走家串户,收集各种数据、资料,也借机和村民“混个脸熟”。凭着曾经做过会计工作的细心和耐心,刘念首战告捷,村支书直夸她“大学没白读”。
2011年4月,村里开始开展农村清洁工程,却几乎没有村民主动配合。个子小小的刘念就拿把“好大的扫把”到村民家门口去扫地。“阿姨,你家门前该扫一下喽!”刘念天天喊、天天扫,终于打动了村民,大家一起行动起来。
第六次人口普查期间,由于许多信息登记失误,刘念常常为了核实信息跑上一整天,有时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因为她的努力,全村没有出现一起漏人、漏户、漏房现象,成了这项工作当地的标准村和示范村。
就这样,刘念一步一步获得了村民的认可,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小刘妹子”。“感觉这个过程好长啊!”刘念笑道,“不过被认可真的很开心。”
做工作,要和村民“换位置”
“刚开始他们不晓得我来干什么,讲我闲话很正常的。”和村民熟起来的刘念开始慢慢理解他们的感受,“如果我是村民,我大概也会这样想。”
“换位思考”是刘念工作的一大“法宝”,她说:“设身处地去为村民想想,很多事情就好解决了。这实际上也是用更高的起点和更广阔的胸怀去开展工作。”
村里开展农村清洁工程时,是由点及面进行的。最早的一批垃圾桶被放置在村子的主干道上。有村民因此十分不满:“村支书住在主干道上,所以那条路都有垃圾桶。我们家这条路怎么都不放?”有人天天到刘念的办公室去找她“理论”,甚至在刘念每次路过自己门前时恶狠狠地骂她。
刘念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她心里憋屈得厉害。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她觉得村民的逻辑可以理解:“大家对村干部可能有些误解,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村里,家家户户遇到难事,第一个想到的准是村干部,可村干部不是万能的。”刘念说,“解决矛盾难免有一方吃亏的时候,村民不理解,就会觉得村干部有失偏颇。”为此,刘念常常在与村民聊天时讲讲村干部的苦衷,希望大家能够相互理解。
不久之后,家家户户都发了垃圾桶,保洁员定期上门收垃圾,从前吵吵嚷嚷的村民再也不对刘念恶语相向了。
金家堤村有个小学校,学校旁边的“雷锋书屋”也是刘念的“地盘”。每次她一开门,孩子们就跑进来找她玩儿,她搞卫生,孩子们就找来扫把帮她一起扫。“谁对他们好,孩子心里最知道。其实就是以心换心。”
在刘念看来,现在农村工作的主要对象是老人、妇女、儿童,“和这三类人群打交道,女生天生就有亲和力,而且女生更细心,做村官应该比男生有优势。”
如今的金家堤村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靠着有机蔬菜的生产和规模化水稻种植,村民的生活越来越好;村里的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村民从茅草屋搬进了小楼房。“村里变化大,村民思想变化也大,农村工作现在好做多了。”
不让“党建第一村”的历史被湮没
“以前中学历史课本封面上印着毛主席和朱德元帅的合影照片,那就是在我们这里拍的。”说起金家堤村的历史,刘念言语中透出深深的自豪。
原来,金家堤村是远近闻名的“湖南省农村党建第一村”,早在1924年6月,湖南省第一个农村党支部就在金家堤村正式成立。这个“光环”让刘念感到一种特殊的使命感。
得知村上的陈列馆一直没有解说员,刘念主动挑起了这个担子。“难得有这样优质的高起点的工作资源,我想让周围的孩子都知道他们生长的这个地方有很特别的意义,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段历史。”
为了读懂金家堤村这本“历史书”,刘念来到敬老院,和村里的老人们聊天;走访附近的村子,听村民讲金家堤村的故事。有老干部到村里参观时,刘念就把听来的历史讲给他们听,请他们帮忙指正错误的细节。
现在,刘念向别人介绍村史时,常常被当成本地人。“这些讲解词我从来不会去背,而是通过了解去记。”刘念说,“金家堤村就是我的第二故乡,谁还记不住自己家的历史呢?”
一个机缘巧合,刘念结识了“西藏民主改革第一村”——山南地区乃东县克松村的大学生村官张小波。
通过在线交流,刘念发现,虽然相距千里,金家堤村和克松村却存在许多相似点。“克松村是西藏最早成立党支部的村,而我们是湖南的第一个农村党支部;他们的有机蔬菜种植刚刚起步,我们的有机蔬菜产业已经成形;他们想要筹建乡村小学,我们村里正好有一个小学校。”两位村官一拍即合,决定开展交流活动。
于是,洁白的哈达“飘”到了金家堤村,新年联欢时,村里的老老少少纷纷聚集在远程教育室,通过电脑观看独具特色的藏族舞蹈。作为回礼,金家堤村将蔬菜大棚的全套建设图纸送给了克松村。
如今,刘念已经踏上村官之路的最后一年。关于未来,她来不及细想。“出路怎样都会有的,最重要是把最后一年做好,继续用高起点和高标准的工作要求和自己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