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号码唱给你听

    美国人乔·恩格西亚的世界没有光。这位盲人从不知道电话的模样，更没办法准确地按下拨号键盘。

    但他用声音弥补了一切。早在他4岁那年，他就学会通过拍打一种名叫叉簧的小零件，代替电话按键拨号。再大一些，他甚至能用口哨吹出某个特定的音调，让长途电话局停止计费，从而免费拨打长途电话。

    上世纪中期，很多美国青年都在致力于学习恩格西亚的这一技能。为了破解“电话”这个高科技系统，这群称呼自己为“电话飞客”的人，使用各种各样的小道具，努力发出相同的声音。

    当然，这些“声音”没有办法真的按下电话按键。事实上，恩格西亚和其他年轻人所努力的，是模仿通信系统传递的声音——那是不同的电话相互交流的“语言”。

    如同人们相互交流需要语言一样，在拨打电话的时候，负责转接线路的机器同样需要通用的语言。电话号码中的每一个数字，都对应着特定频率的声音，而收到声音的机器，就可以直接转接相应的号码，为电话终端的两个人建立联系。

    想听到这种通用语言非常容易，你只需要拿起电话听筒，按下不同的按键，就能听到不同音调的“嘟嘟”声。

    想破解这种语言就比较困难了。你需要有足够好的听力，因为每个数字所对应的声音，都是两个曲调的“和声”，比如电话号码中的1，所对应的就是693赫兹和1209赫兹两个同时发声的声音。

    如果要用这种语言“说话”，就更是难上加难。构成“1”的两个音的绝对音高介于E和F之间，即便最专业的音乐家也很难模拟。事实上，这也正是为了防止“煲电话粥”的人们，不小心用自己的声音拨出了错误的电话号码。

    对于当年的电话飞客们，这样的“高难度挑战”带来了莫大的乐趣。为了操控电话系统，他们曾经用上各种各样的发声道具：裁判员用的口哨、电子音响……

    有时候，他们的道具甚至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至于用口哨就能模拟“电话语言”的恩格西亚，无疑是飞客中的佼佼者。在电话运营商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可以使用声音免费拨打另一个电话号码，甚至进入电话系统的任意位置。

    很难说这样的能力对恩格西亚是幸运还是不幸。有长达5年的时间，他的父母都没有交过电话费；但他也曾因为好友提供收费电话服务而被大学停学，甚至两次因为欺诈指控而被捕。

    但可以确知的是，很多人的命运因此改变了。

    1971年，两名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年轻人从杂志上看到了飞客们用声音拨打长途电话的故事，他们兴奋地买来零件，造了台能够免费拨打长途电话的“蓝盒子”，并且把这个成本40美元的玩意儿，卖出了150美元的价格。

    5年后，在“第一桶金”的鼓舞下，两名叫乔布斯和沃兹的年轻人创办了苹果电脑公司。如今，它已经是全世界最值钱的科技公司，市值超过5000亿美元。

    用声音拨打电话的故事，直到今天依然没有完结。2010年，在一部动画电影中，日本漫画人物柯南遇到了巨大的危机：恐怖分子正准备炸毁一座歌剧院，他和一位女高音歌唱家却被倒吊在一座大桥上。

    电影里，柯南和歌唱家最终用合唱的方式模拟双音频的拨号声音，从而成功报警，拯救整个城市的居民。但在真实世界里，有人评论说，即使对于“三大男高音”，这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个月前，奇虎360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周鸿祎也被卷入了类似的故事。一段电话采访的视频，清晰记录了记者拨打他手机的拨号声。随后，一位南京的在校大学生用音频分析软件，成功破解了周鸿祎的手机号码。

    一天后，精疲力竭的周鸿祎在微博上连连讨饶：“请别打电话发短信了，向各位致以革命的敬礼。”因为11个简单的拨号声，这位在业界呼风唤雨的网络大佬，在过去的24个小时，几乎被蜂拥而来的电话、短信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