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的自豪感从何而来

    11月21日，俄罗斯“列瓦达”民调中心公布了刚刚进行的一次关于俄罗斯人“民族自豪感”的社会调查结果。这项民调结果显示，近10年来，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为自己的祖国感到自豪。调查问题是：你在多大程度上为自己是俄罗斯公民而感到自豪？27%的受访者选择“非常自豪”，49%选择“比较自豪”，16%选择“不那么自豪”，5%选择“根本不自豪”，4%选择“很难回答”。

    “自豪”是俄罗斯人喜欢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比如，不少俄罗斯人喜欢说“我们有引以为自豪的东西”。打开俄罗斯总统官方网站，在“搜索”一栏中输入“自豪”一词，本报记者发现，在近一年来有关总统的消息中，出现“自豪”一词的各类消息多达77条——在普京发给俄罗斯一个体育代表队的贺电中，在普京就国际问题发表的讲话中，在普京致俄空军老战士的信中，在普京致“欧洲之窗”俄罗斯电影节与会者的欢迎电中……都出现了“自豪”一词。可见，“自豪”也是俄罗斯总统经常使用的“高频词”。

    俄罗斯是一个有着强烈自豪感和优越感的民族。无论是在彼得大帝改革之后，还是在“十月革命”之后；无论是在苏军攻克柏林直接把红旗插到国会大厦之时，还是在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空悄然降落之际；无论是在美苏争霸、与美国“平起平坐”的相当长一段时期，还是在苏联解体后曾经出现的萎靡不振时期……俄罗斯人似乎从没低下过他们高傲的头颅，从没让自己的民族自豪感“打折”。

    外人有一种感觉，俄罗斯人的民族优越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事实上，俄罗斯人的民族自豪感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也正因如此，在俄罗斯国歌《俄罗斯，我们神圣的祖国》中，也有“光荣啊，祖国！我们为你骄傲”这样一句歌词。 

    正如俄罗斯著名哲学家尼·别尔嘉耶夫在《俄罗斯思想》一书中描写的那样：“俄罗斯人很早就具有一种感觉——比意识更敏锐的感觉——这就是：俄罗斯有着特殊的使命，俄罗斯民族是特殊的民族。”另一位深信俄罗斯人拥有“神秘使命”的俄罗斯著名思想家恰达耶夫则这样写道：“我们属于这样的民族：它不能成为人类大家庭的成员，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给世界提供某种重要的教训……我们具有极大的优势，由于这种优势，我们只应当听从文明的理智和自觉的意志的声音。”

    在“列瓦达”民调中心进行的这次调查中，65%的受访者认为，“不断加强爱国主义教育，有助于提高俄罗斯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70%的人认为，“对我而言，当俄罗斯公民比当其他国家公民好”；34%的人认为，“如果其他国家的人更像俄罗斯人，那么世界将变得更好”；48%的人同意“俄罗斯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好”的说法；53%的受访者同意“即便自己的祖国不对，我们也要支持它”的原则。

    从上述这组数据中不难看出，正是源于这种根深蒂固的民族自豪感和优越感，爱国主义也成为俄罗斯发展和复兴的重要基石。很明确，时至今日，以“神圣罗斯”和“神选罗斯”为核心、以“成为世界大国和拯救世界”为理念的弥赛亚意识，仍深深扎根于俄罗斯民众的思想深处，并对俄罗斯的社会政治、整个民族文化价值意识甚至对外政策，都有着深刻的影响。

    但也正如恰达耶夫所言：“我并不想学会带着闭上的眼睛、崇拜的大脑、封上的嘴巴来热爱祖国。”因此，为了更加详细地了解俄罗斯人“爱国情结”的深层原因，“列瓦达”民调中心在今年10月的民调中还特别设立了“你在多大程度上因俄罗斯的民主现状而自豪”、“你在多大程度上因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的政治影响力而自豪”、“你在多大程度上因俄罗斯的经济发展而自豪”等多个细化了的调查问题。

    结果显示，80%的俄罗斯人为俄罗斯的历史而自豪，74%的人为本国在体育领域取得的成就而骄傲，73%的人为本国在文学和艺术领域取得的成就而自豪，66%的人为本国在科技领域的成果而自豪，59%的人为本国军队的实力而骄傲，46%的人为本国在世界上的政治影响力而自豪，33%的人为本国取得的经济发展成就而骄傲，31%的人为本国当前的民主现状而自豪，24%的人为本国目前的社会公平程度而骄傲，23%的人为俄罗斯现行的社会保障体系而自豪。

    “列瓦达”民调中心首次组织类似的主题调查，是在2003年。从10年来俄罗斯人心态的细微变化，也可以看出俄罗斯当前的社会现状。对于这一民调结果，“列瓦达”民调中心副主任亚历山大·格拉日丹金说：“是的，我们以普希金、托尔斯泰为自豪，我们以人类首个完成太空之旅的国家而骄傲，但所有这些，都是历史上的功绩。人们记住了过往的成就，但这些与我们的现实问题没任何瓜葛。”俄罗斯《生意人报》对此则直接评论道：“老百姓是在历史中才看到国家主要成就的。”

    尽管如此，记者还是发现，因“俄罗斯社会公平和社会保障”而自豪的俄罗斯人，占比已从2003年的11%增至目前的23%至24%；因俄罗斯经济发展成就而自豪的人，从2003年的14%增至目前的33%；因俄罗斯国际影响力而自豪的人，从2003年的29%增至目前的46%；因俄罗斯民主现状而自豪的俄罗斯人，由2003年的13%增至目前的31%。俄共新闻发言人谢尔盖·奥普霍夫称：“这表明，现执政集团的民众基础正在扩大。”

    但是，莫斯科卡纳基基金会专家玛利娅·利普曼认为：“这些社会民众的意见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首先是政府的宣传策略使然，诸如政府经常说‘我们站起来了’、‘我们给西方以回击’，等等。”

    格拉日丹金认为：“当然，在‘我们在政治和经济领域内没有什么可自豪’的背景下，对历史的怀念，有助于我们保持民族自豪感。但我们应该看到，现在还有一半的受访者对国家发生的一切感觉到羞愧。”在这次民调中，有一个问题是：“有人说‘俄罗斯目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感觉到羞愧’，你在多大程度上同意这个说法？”有12%的人选择“完全同意”，36%的人选择“基本同意”，26%选择“同意也不同意”，14%选择“基本不同意”，5%选择“完全不同意”。 

    本报莫斯科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