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舞者的青春告白

    冬日的广州剧场里，第九届“广东现代舞周”在热热闹闹地上演，不少年轻人远道而来以“舞”会友。而在更多老百姓眼里，“现代舞周”，就只是地铁三号线站台上，孤零零的一块广告宣传牌。

    彩排现场，作为开幕演出的《杜象·易象》被赋予了“新鲜的概念肢体舞蹈”。演员们衣着简单素雅，但表现出的张力却令人震撼。一位身材微胖的主演，反复喃喃着：“我是一名现代舞者”。她叫刘卿羽，23岁，2009年8月正式进入广东现代舞团。

    对现代舞的追求，刘卿羽说，精神上的获取远远超过了物质。确实，作为小众的“现代舞”，懂得欣赏的人并不多。观众席中，广州大学舞蹈编导专业的大三学生小杨告诉记者：古典舞是美学，民族舞是地理学，现代舞是哲学。不懂很正常，每个人心中的理解也会不尽相同。

    花了126元看了一场完全“理解不了”的现代舞，郭先生嘀咕着：“我不认同主创的想法，但下次我还来。”身旁的李小姐在广州市的政府部门工作，曾经是学民族舞的，几乎每年的现代舞周，她都是座上客：“并不是每个学舞蹈的都能成为演员，但心中的这分热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特别棒！”看完《秋色·春意》，几位相约而来的白领起身长时间鼓掌。意犹未尽的他们，选择留下来，听主创人员对该剧目的阐述。徐小姐说，现代舞是一种感情的释放，通过与主创的互动，能更清晰地了解舞者想要表达的技巧、内容，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很多外国舞团不设常设机构，都是按照项目来找演员，演出结束后，大家就各奔东西。《风尚双声道：布兰诗歌/机不可失》就是荷兰的舞团选配了演员，再搭配中国舞者进行演出。在最后的闭幕演出中，编舞的凯思很激动，她希望通过两国年轻艺术家的合作，开启国际交流合作的方向。

    广东现代舞团里有14个演员，他们每天需要工作8个小时，碰上演出还要加班，尽管每年可以“大休”两次，可是几千元的月工资，让年轻的舞者不断流失。广东现代舞团团长、广东现代舞周艺术总监曹诚渊透露，人才流失一直存在，大家跳舞的目的都不一样。现代舞，按照曹诚渊的说法，是“金字塔的顶端，小众是必然的”，不能和《Nobody》及《江南style》的人气媲美。

    当然，曹诚渊也不希望按照大规模的商业演出来维持舞团的发展，“如果把现代舞演出搬到体育场去，也不是我所期望的。”如果加入很多商业因素，艺术家表达的自由空间就不会太大。

    在大量的商演中，现代舞者遇到的挫折也不少。刘卿羽坦率地说：“我的身形不好看，厂商直接不让我参加。”那是她刚到广东现代舞团时碰到的一个商演，她是唯一一个给“筛”下来的。

    “文化一旦产业化，观众都会带着消费的心态看演出。”广东现代舞团艺术总监潘少辉表示，当年录用外表不出众的刘卿羽是需要勇气的，是她身上散发着对现代舞的感觉和敏锐，让潘少辉“偏执”地启用她为主角。

    本届现代舞周的主题是“中国舞蹈纽带、国际交流平台”。在后台，“那舞团”团长蒋可钰边化妆边说，这是自己第二次和国外舞者合作，非常默契成功。2005年，她作为文化部派出的舞蹈教师前往喀麦隆。在非洲，她建立起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舞团，创作了一批风格迥异的大、中型现代舞作。“不仅如此，我还嫁给了一位志同道合的非洲舞者。”一脸幸福的蒋可钰，觉得这是生活和她最喜爱的舞蹈的完美结合。

    “更多年轻人来参与，现代舞将受到更多的关注。”现代舞周的市场及宣传统筹吴骏东兴奋地说，不同艺术形式的跨界结合，多种文化背景的碰撞交融，使现代舞成为打破艺术界限和文化隔阂的最佳媒介。最后一场演出，曹诚渊问现场观众：“整个现代舞周，多少位是一场不落看完的？”举手的有几十个。

    通过8年的努力，“广东现代舞周”今年首次获得资金支持，从“民间”跃上有“政府”背景的平台。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互动，现代舞周把行为艺术搬进大型商场，演出环境舞蹈《在Mall，在么？》。组委会希望让现代舞周真正成为市民文化艺术生活的一部分。

    “舞蹈不单单是在剧场里面，也可以在日常生活里发生，我希望多渠道地推荐。”曹诚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