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东海维权巡航执法的中国海监船,在我钓鱼岛领海内开展例行维权巡航,与日本海上保安厅舰船对峙。
CFP供图
由于中国东部、南部周边海上争端在2012年集中爆发,达到新的高锋,公众舆论的目光都空前聚焦到了东部海洋安全威胁,反倒减少了对中国西部所面临潜在风险的关注。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东南亚研究所所长胡仕胜研究员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2013年中国西部面临的安全威胁非但不会减少,反而还有恶化的趋势。”
西部安全局势不确定因素增加
记者:2012年,中国西部安全承受的是怎样的压力?较前一年是否有所下降?
胡仕胜:相较于2011年,2012年中国西部安全威胁并未减少,只能说安全形势没有恶化。但是,由于东面海权争端的凸显,使人产生了西部安全威胁有所削弱的假象,但实际上并没有,之前威胁我国西部安全的各个因素仍然存在,比如说阿富汗重建依然扑朔迷离、巴基斯坦恐怖主义袭击仍持续不断、中亚多国仍处政权过渡期等。应当说,今年以来,中国西部安全形势未有明显改善,周边的不确定性还在增加,因而,明年中国西部安全形势可能也不会有所好转。
记者:那么,2013年,中国西部安全压力主要将来自哪几个方面?
胡仕胜:有三个节点值得关注:其一,明年北约大举撤军后,阿富汗会否重陷内乱?首先,随着美国从今年夏季开始启动撤军并坚称会在2014年年底撤出全部作战部队,美军在阿盟友可能会撤得更快,因为他们意识到这是一场打不赢的仗,与其按时撤退还不如早走,其结果也就大大加快了外军向阿富汗安全部队与警察移交防务安全职责的进程,但阿富汗军警能否胜任是个问题。其次,美军自己如何撤也是个大问题,是在2013年撤走绝大部分,还是等到2014年4月阿富汗举行完总统与议会选举再撤?如果美军撤得过多、过快,会否引发塔利班势力反扑?如果塔利班步步紧逼,美军会否放缓撤军步伐还有待观察。第三,由于欧美国内的财政困境以及阿富汗“绿袭蓝”(注:指身穿绿色军服的阿富汗军人或警察袭击身穿蓝色军服的北约军人)事件频发,北约应当不会停止撤军步伐,甚至可能加快,这带来的后果就是阿富汗安全局势可能进一步恶化。 其二,2013年巴基斯坦将举行总统和议会选举,但选举的结果恐怕很难改变巴基斯坦当前面临的安全困局,巴基斯坦危机仍将继续发酵。其三,苏联解体后独立建国的那一批中亚国家中,所面临的政权威胁仍在增多。从地缘上讲,上述三大块地区与中国西部或相连或相近,其危机一旦加剧,外溢效应必然涉及我国西部。可以说,2013年中国西面的外部安全形势只可能向坏里发展,而且这种危险性仍在不断增强。
北约撤军仍存在不确定因素
记者:美军真能在2014年年底前完全撤出作战部队吗?美军是否会变一种方式继续在阿富汗存在?
胡仕胜: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竞选时几次重申会在2014年年底前从阿富汗全部撤出作战部队,并已从今年7月开始启动撤军。应当说,以其为主导的驻阿外军向阿富汗方面移交防务安全职责这一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否则奥巴马无法向选民交待。
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5月,美阿签署的《战略伙伴关系协定》约定美国2014年从阿富汗撤军后,仍对阿富汗提供至少10年的军事与财政支持,但未具体规划出2014年以后,美国将在阿富汗保留多少军队和向阿富汗提供多少援助,只是笼统地讲2014年后,美军在阿富汗的两大任务是反恐和培训。这么看来,2014年后美军继续留在阿富汗是肯定的,不明确的只是美军会留下多少人,以什么方式存在,将扮演什么角色?
记者:美军如果如期撤走,那么,塔利班势力在阿富汗卷土重来的可能有多大?
胡仕胜:即便美军如期撤走作战部队,它依然会留下相当数量的非作战部队成员,这个数量可能在1万人到3万人之间,他们可以加强对阿富汗国民军的培训与指导,提升阿富汗安全力量的作战能力,有效应对塔利班卷土重来。因而,在2013年,塔利班仍将在南部一些传统“领地”攻击驻阿外军及阿富汗国民军,但不太可能再像1996年那样在坎大哈攻城略地,建立政权。当然,这也不影响塔利班继续搅乱阿富汗局势。此外,牵制塔利班势力重新强大的还有阿富汗北方军阀势力。由于塔利班成员几乎全为普什图族人,而北方军阀强人既有塔吉克族、乌兹别克族,也有哈扎拉人,他们与塔利班本身有冲突,客观上也就增加了塔利班在美国撤军后重夺阿富汗政权的难度。
地区外溢效应涉及我西部安全
记者:北约部队撤离阿富汗后,是否会使中国西部安全压力空前加大?
胡仕胜:北约从阿富汗撤军后,对中国西部本身的安全威胁是较为间接的,因为中国与阿富汗的边界线只有92公里,其中有73公里是人迹罕至的瓦罕走廊,从那里进入中国新疆比较困难,但是阿富汗问题的地区外溢效应却深刻影响着我国西部的周边安全。这些安全威胁主要是地区性的非传统安全威胁,比如说毒品经济,阿富汗可能沦为全球最大的毒品扩散基地,这将使我国继续成为阿富汗毒品的受害国(注:2007年联合国报告显示,中国是阿富汗毒品的第三大受害国),乌鲁木齐甚至可能成为一个大的毒品集散地,这就将加大我国西部的反毒压力。更为严重的是,阿富汗的毒品经济将滋养中亚的极端主义势力,包括严重威胁我国西部安全的“乌伊运”、“疆独”势力等,后者会利用毒资进一步招兵买马、扩充装备,构成更大、更现实的安全威胁。阿富汗的动荡也会给毗邻的国家带来动荡,比如与中国接壤的塔吉克斯坦,而位于这一地区的费尔干纳盆地历来就是中亚极端主义势力窝藏的“天堂”,极端势力可能再次趁机作乱。另外,阿富汗的动荡也将使巴基斯坦的政局变得更为脆弱,如果巴基斯坦陷入动荡,可能会对中国新疆地区安全稳定构成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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