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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2月2日下午，69岁的白瑞仁站在乌鲁木齐市米东区地磅街道卡子湾村联丰水库前，沉默不语。水库裂开了一个长约10米、高约8米的豁口，露出光秃的黄土堤坝。从1998年开始，他曾经在此看守了近20年，对水库再熟悉不过。
老白说，联丰水库修建于上世纪60年代，设计库容为40万立方米，属于小型水库，主要承担卡子湾村2500多亩耕地的灌溉供水，上世纪80年代时曾经“跑过一次水”，第二年砌了一道石墙，就再也没渗漏过。
据老白及水库周边人员说，水库现在无人看守。
2月2日6时许，联丰水库因渗漏发生溃坝，造成1人死亡，20余人受伤。
水库出事了
清晨6时许，42岁的刘清如被屋外“轰隆轰隆”的声音惊醒，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刚一拉开门想看个究竟，冰冷的洪水立即涌入屋内，“不好，山洪来了！”儿时山东聊城家乡发洪水的记忆霎时在他脑海浮现，“赶快逃命！”刘清如叫醒妻子，用棉被裹起4岁的儿子希发，就往外冲。
刘清如在卡子湾村租了一个院子做塔吊租赁生意，望着堆积在院子中央三米高的塔吊，知道是个避难的好地方，他和妻子抱着儿子就往上爬。
怕光腚的小希发挨冻，夫妻俩拆开棉被，裹了两层，连眼睛都不让露出来，就怕冻坏。刘清如这才想起两个大人都只穿了秋衣秋裤，他准备回屋再取一床棉被保暖，洪水已经淹没到胸，屋内的电器因为进水而电火花乱闪，他抓起棉被就跑了出来。
“这里没山也没水啊！”刘清如在塔吊上，才想明白可能是一公里外的水库出事了。“洪水像猛兽一般，裹挟着1米多长的一段院墙直冲下来，面包车漂浮在水中，树枝、化工原料桶被冲得到处都是。”
当日，乌鲁木齐最低温度是零下15摄氏度。寒冷加上极度害怕，刘清如的妻子不停地发抖，披着丈夫冒险取出的棉被掉入水中，被救出后，两人就穿着湿漉漉的秋衣秋裤等待救援。
祁成夫妻俩住在离溃坝地点不足10米的板房里。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早上6点15分，我听见外面有水声，就打着手电筒到大坝查看，发现大坝有些地方正往外冒水，越冒越大，很快大坝就被冲开了一个大口子，3米多高的浪头把我吓坏了。”
20岁的昝孝民一家五口不得不站在毛毡厂院子里高约2米的废布料堆上，等待救援。昝孝民给外出办事的舅舅打电话，舅舅立即开着越野车摸黑往洪水里冲，在距离家门口百余米处，沉闷的“嘭嘭”声后，一根电线杆被打着大浪的洪水冲倒，横在路中央，越野车迎头撞上，舅舅困在车内再也不敢动弹。
致1死20余伤
接警后，距离水库最近的乌鲁木齐消防支队特勤二中队消防官兵迅速赶到现场组织实施救援。
“救命！救命！”刘清如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他的手电筒派上了用场，那一束刺眼的光让消防队员立即发现了他。
可是洪水实在太大了，战斗班班长高涛和队友用绳索绑在一起，他们原本试探着在及腰深的洪水中走到塔吊边上，可刚走到冲毁的院墙边，就被高低不平的树坑绊倒，洪水卷着巨浪在身边翻滚，几乎要把队员冲走。
事实上，所有人都无法看到地面究竟是平地还是坑洼，一位特警在救援过程中，一失足掉入大坑，一瞬间就陷入洪流中。
只好另想办法。他们把4米长的挂钩竹梯勾住塔吊，用绳索绑住塔吊和救援车，“抓住了绳索，就有了支撑物，才不至于被洪水冲走！”高涛说。
当高涛营救出刘清如一家三口时，三人还如同筛糠般地打哆嗦，而昝孝民为了保护4个月大的女儿，逃出房子只穿了一条短裤，他光脚抱着女儿在湿漉漉的布料堆中站了两个多小时，被救出时，双脚已乌黑发紫、肿胀，脚面被石子等割了很多伤口。
据了解，事故中受伤的20余人大多因脚部不同程度的冻伤被送往医院救治。
隋伟林是这起溃坝事故中唯一的一名死者。65岁的他和老伴在水库周边一家工厂看门。据米东区新闻发言人、副区长李艳梅介绍，由于该工厂离发生险情的水库较近，联丰水库溃坝后，泻出的水很快淹没该厂区，加上死者年龄较大，行动不便，未能及时撤离，因受冻和惊吓送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加固工程未完工
李艳梅说，2012年度，水利部门组织实施联丰水库除险加固工程，土方工程已经完工。由于该地区在春夏季节没有水源，只有利用冬季水磨河水源进行蓄水，卡子湾村为保证灌溉用水，提出在除险加固工程未完工的水库蓄水。决堤事故发生时已蓄水约17万立方米。
据了解，大坝除险加固工程包含土方工程、砂浆砌石、砼浇筑、砌体工程、防渗工程等多道流程，目前联丰水库除险加固工程仅完成土方工程阶段。
据初步调查了解，此次联丰水库溃坝共造成米东区地磅街道办事处卡子湾村一队、二队、三队、六队及米东区东路街道办事处新星社区等70多户居民院落进水。事故还造成20多处厂房进水，10间活动板房倒塌，10余辆小车被淹，S111线、碱沟路、七道湾路等多条道路受阻。
2日决堤后，洪水淹过了附近化工厂和大片农田，农田里遍布被水冲下来存储化工原料的黑色塑料桶，现场还可以闻到化工原料刺鼻的味道。据悉，泄漏气体经化工专家现场查验为氨气，其扩散不会对环境造成大的伤害，有关部门当晚即采取用土掩埋的方式对水淹的化工原料进行了处理，受阻道路经紧急抢修也已经陆续恢复通行。
3日下午，中国青年报记者与新疆电视台记者联合致电乌鲁木齐市米东区水利局李局长，询问水库管理权属、水库蓄水前是否做过安全评估等问题，对方表示国家防总、自治区水利厅正在开会并调查了解，之后再给答复。
记者3日来到现场看到，决堤后的联丰水库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巨大的冰碗，碗底储存的约17万立方米水顺着决口的堤坝在十余小时内奔涌而出后，只留下一片片破碎的冰盖。
本报乌鲁木齐2月3日电
本报记者 王雪迎 通讯员 郑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