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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2月05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囚徒的长征》:历史重压下的不屈灵魂

李亚梓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02月05日   10 版)

    王朝柱以红色史传专著而享誉中国,其创作的《长征》、《解放》等史诗般的影视作品在我国具有极高的知名度,令人耳熟能详。其作品主要取材于中国共产党早期领袖、影响中国近现代史的重要历史人物以及重大的历史事件。近日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王朝柱精选文集》收入了王朝柱的8部作品——《开国领袖毛泽东》、《毛泽东周恩来与长征》、《周恩来在上海》、《李大钊》、《张学良和蒋介石》、《谍海奸雄:土肥原贤二秘录》、《政坛败将:史迪威在中国战区实录》、《囚徒的长征》。这8部作品中,前7部是纪实性的人物传记。唯《囚徒的长征》是在史实基础上创作而成的长篇小说。他谈及此书甚为郑重其事:它在当年是一部很有争议的作品。为了出版它可谓费尽周折。最后将原文删去了5万字、又把题目改为《女囚徒》才得以出版。现在再次恢复成《囚徒的长征》。看得出,这部作品里包含着王朝柱的特殊感情。

    王朝柱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却在史传写作及电视剧创作上有着辉煌的成就,可谓著作等身。他历任总政歌舞团、总政歌剧团作曲,总政话剧团编剧。著有《爱的旋律》、《功臣与罪人:潘汉年的悲剧》、《东方劳伦斯》、《龙云和蒋介石》、《张学良将军》等作品。其中,《李大钊》获全国优秀图书奖、中国传记文学东方杯奖,话剧剧本《决战淮海》获全国优秀剧本奖。《囚徒的长征》是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可以说是他最看重的一部长篇小说,可以说,一位音乐家以艺术的激情把发生在长征路途上的革命精神和磨难故事,写成了一曲跌宕起伏的浪漫主义交响曲。他笔下的女主人公姚秀芝,在艰难坎坷的长征途中,用小提琴声驱散了饥寒,鼓舞着一个个红军战士,高声唱着《国际歌》,前进在陡峭的山路上……这样一个充满女性美、兼备了渊博知识、艺术天赋和政治素养,同时具有坚定理想的革命者却是一名“囚徒”,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在长征途中忍辱负重……

    与王朝柱以往讴歌长征的作品不同,《囚徒的长征》并非一般意义上歌颂长征的作品,而是站在历史的高度、人性的立场,向读者讲述了长征中“囚徒”的故事。他以朴素的情感和动人的笔触告诉读者:长征不仅是爬雪山、过草地,不仅仅是平常人们所看到的、被赋予“英雄”称号的克服千难万险的红军铁汉,在这支队伍里,还有着像姚秀芝、苦妹子、霍大姐,或是更多蒙受委屈却依然忠诚于革命理想的人。值得一提的是“骆驼客”海青这个角色。他跟随姚秀芝冒着生命危险与惨无人道地屠杀红军的马匪作斗争。后来被姚秀芝感化,立志参加红军,与姚秀芝一起逃脱了马匪追杀、千辛万苦地追上革命队伍之后,却被红军当做马匪击毙——他们为革命所作的贡献和牺牲,甚至更为珍贵。而对他们的不公正,不仅让他们受到伤害,也给革命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囚徒的长征》中多次发出这样的感叹:党啊,你怎忍心对忠于你的儿女施以如此无情的鞭挞。但即便如此,这些忠孝的儿女仍然排除万难地去跟随你,为你贡献自己的所有——所有这些,似乎都因为有一种精神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那就是他们对革命事业的由衷热爱和必胜信心。这种精神的力量、信仰的力量,使他们能在生死关头,把死的威胁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同志。革命同志生死相依,同甘共苦。

    《囚徒的长征》更为深刻的意义在于让读者通过这部小说引起思考。这种思考也并不仅限于对艰苦卓绝的长征本身,而是隐于其中的关于理想与信念的残酷斗争。这种斗争从长征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文革”时期,应时刻给予世人以警醒。“留给孩子们的遗书”这句话,是该书“也算楔子”里的句子,它足以给人深刻的震撼。相信读罢作品,会有读者含泪回味这句话,体会它的含义——为“囚徒”立传,为姚秀芝这样一批真正有信仰、有品质、敢于奉献与牺牲的革命党人去申诉冤屈,并站在正义和人性的立场上说话,作品这样的眼光和气魄,值得佩服和敬重。这源于一种正义的力量、伟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

    此外,《囚徒的长征》对于中国几千年来强加于女性身上的封建枷锁给予了无情的鞭挞。在这一点上,每个人都可能是“思想上的囚徒”。即使在妇女解放的今天,封建思想的遗毒依然没有完全消失,世俗的评判标准依然对女性极为苛刻。在作品中,大多数人物对姚秀芝与3个男人产生瓜葛投去鄙视的眼光。姚秀芝不仅背负了叛徒的罪名,也背负了“守不住贞洁的坏女人”的名声。哪怕像姚秀芝的丈夫李奇伟这样受过西方教育洗礼的知识分子,对姚秀芝依然施以报复。直至今天,依然有读者对小说中姚秀芝的性描写提出疑问。中国女性一直被贞洁牌坊所束缚。正因作者对姚秀芝这一角色的理解同情,对被封建思想压迫的中国女性的同情与尊重,才有了这部为女性“伸冤”的作品。

    书中,几个鲜活而深刻的人物令人难以忘怀——优秀革命军人张华男既有政治谋略,又是不怕牺牲、铁骨铮铮的战场英豪,他对姚秀芝始终不渝地追求,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中。作品将英雄的铁血气概和儿女情长描述得细致入微,生动感人。单纯善良的“骆驼客”海青在几次危难中对姚秀芝舍身相救,虽然姚秀芝一次次地拒绝,海青依然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她。最后为了逃避马匪的追杀,他与姚秀芝一起跳入冰河,海青把她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浪漫的爱情在严酷的环境中愈能焕发出绚丽的光芒,绽放着人性的真善美。可以说,作者正是站在人性的角度,给主人公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毫不回避的真实刻画。

    这是一部革命浪漫主义交响曲,起伏跌宕,充满深情。故事中的人物虽然背负着历史的重压并经受磨难,但在精神光芒的辉映下,依然绽放着灿烂的光彩。这是一部站在人性的角度,饱含感情的写作,给读者以心灵的震撼。它留给世人以警醒与思考,在今天依然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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