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潮的公款吃喝是在习惯性试探

    中央“八项规定”很有效果，从各地许多高档酒店的惨淡、奢侈品市场的黯淡和官员谈吃喝色变可以看出，高层治理公款吃喝的决心和执行力度，使这次治理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公款吃喝似乎又有回潮之势。有媒体暗访中发现，哈尔滨的吃喝一条街又开始红火，很多包间里敬酒时互称处长局长；洗浴会所停满了豪车，车牌用免费停车的牌子遮挡起来，数千元的账单分开开发票，显然是为了报销方便。

    这种“回潮”并非个案，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回潮”，有些地方的公款吃喝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是习惯性地潜伏了起来，或一开始就催生了无数个对策。比如，社会酒店内的腐败有可能被曝光，如今风声一紧就都躲进了食堂，酒照喝，谱儿照摆。还有的躲到了私密性很强的私人会所，花的钱比以前更多。当然，应对监督的花样远远超越着公众的想像，像“用矿泉水瓶装茅台”、“用二锅头瓶装五粮液”之类的对策数不胜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些官员在吃喝驱动之下的应对智慧远远走在了纳税人和监管者的前面。治理公款吃喝这个老大难问题已有很多年了，也有过很多次的治乱循环和攻守较量，在这多次的“猫鼠较量”中，一些地方和官员已经积累了一套应对检查的对策，见招拆招。

    这一次的“回潮”，正如以往治理中的反复一样，也是一种习惯性的试探，是在考验着上面治理公款吃喝的决心与恒心。跟不少人聊天时，发现他们对这一次的治理都有一种“是不是又是一阵风”的悲观，虽然公众乐见官员的嘴被管住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但越是在形式上“立竿见影”，人们越是担心治理风暴的过去也是迅速的——不要怪老百姓“老不信”，也不怪他们对治理没有信心，毕竟以往见多了这种治乱的循环，乐观不起来。更重要的是，许多官员也是以“这是一阵风”的预期进行观望的，基本的心态都是：熬一熬，熬过了这阵风就好办了。

    既然有了“一阵风”的预期，现在就开始试探了。如果是一阵风，新官上任三把火，就不会有耐心和恒心，这很容易懈怠，并在懈怠和疲惫中功亏一篑。试探基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花样百出的“对策”去攻陷政策的防线，让你看到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让你看到下面吃喝的毅力远比上面想的更加坚强，无数对策之下，政策很容易就被“蛀空”，漏洞百出，需要投入无数的监管成本和力量才能维持政策的运行，最后不得不作罢。

    另外一种试探是直接的“回潮”，在一阵严管后，会有一批胆大的站出来去抵制规定，挑战政策的权威性。一方面是过去习惯了大吃大喝却很久没大吃大喝的人，嘴馋了，忍不住了，他们无法忍受那种没有吃喝生活所包围的特权感；另一方面，他们预期到可能上面也懈怠了，会放松了，然后便按捺不住重新“回潮”。这种“回潮”如果得不到遏制，前段时间取得的成果便立刻烟消云散，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无论是“对策”，还是“回潮”，其实都是在持久战中耗散你的耐心，如果没有恒心和决心，很容易就向公款吃喝的力量屈服了；如果以“一阵风”的心态去治理，也很容易就“算了”。此前的很多治理，就是在顶不住这种“回潮’中失败的。如果真有治理的决策，对这种习惯性试探必须露头就打，露一个打一个，曝光一个处理一个，关紧篱笆严防对策。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官员产生“一阵风”的预期，治理公款吃喝要避免重蹈治乱循环，必须纳入法治轨道，而不只是停留于浅层纠风。更深层次的制度安排则在于预算的硬约束，管住预算才能真正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