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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4月3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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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朝阳青年汇:在流动青年聚集地慢慢长大

本报记者 王烨捷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3年04月30日   03 版)

    仅仅打了一通电话,不用办手续,不必签合同,也不需要中介费,河南籍在京务工青年史振远就在北京东四环朝阳公园桥附近,以每月400元的价格租下一间平房。那是他第一次走进朝阳区东风乡流动青年中心·社区青年汇的活动室,抬头看到公告板上那条房源出租信息后,当天下午,他就拎着包裹入住了。

    很多人可能知道,能在北京朝阳公园桥附近以每月400元的价格租住下房子意味着什么。“不是一般的便宜,是超级便宜。”河南人史振远忍不住用略带台湾味儿的“超级”一词来形容自己租住的地方。

    与他租住的平房仅几百米之隔,坐落着京城两大高档社区——观湖国际和泛海国际社区,这里的二手房每平方米单价约6万元,两室一厅的房屋租金每月约9000元。向史振远购买桶装水的客户中,有外国驻华使节、海归华侨、知名律师,还有影视明星;与高端社区、中产阶层共存的,还有东风乡村民自建的平房,这里居住着饭店服务员、五星级宾馆客服、工地农民工,还有像史振远一样的小商贩。

    全国恐怕很难再找到一个像北京一样密集分布着如此众多“城中村”的城市了。拥有百盛购物中心、红星美凯龙家装旗舰店、欢乐谷游乐场的叫南磨房乡;拥有超大型十里河建材交易市场的叫十八里店乡;还有那个拥有7个高档社区、4个行政村、3个“村中居”居委会的叫东风乡,这里全乡4.5万常住人口中,其中3.4万人为非京籍流动人员,1.5万人为35岁以下青年。

    北京城不断扩张的城市化流变进程中,数量庞大的流动人口就像湖底的沙石一样,对城市的稳定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如何为这群作出重大贡献的“沙石”提供服务,如今,被党委提上了日程,由各级团组织牵头成立的社区“青年汇”组织开始在城市的流变中“淘沙”。    

    淘“沙”者

    马恒是一名“淘沙者”。这个年仅24岁的江苏徐州小伙子,大学刚一毕业,就以社工身份参与建立了北京市2011年第一批试点的、唯一一个坐落在朝阳区的社区青年汇——十八里店乡老君堂社区青年汇。

    硬件设施政府都能配齐,现在需要有人能把流动人口“淘”出来。老君堂村户籍人口仅为2400余人,却有流动人口约3万人,找到他们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多人过来帮忙,团北京市委、团朝阳区委、十八里店乡团委的团干部,还有老君堂村的大学生村官都来了。这些人长期在村里驻点,忙时甚至住在村里。

    第一次发传单,七八个人往村子人流密集区摆张桌子,围绕桌子散开一圈,见人就发一张。他们中的很多人过去以坐办公室为主,从没在基层这么干过。三四天传单发下来,有的人都快站不直了。

    那天晚上,在青年汇活动室的电影放映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结果。五六百张电影预告传单发下去,至少能来一二十人吧。

    “2011年4月7日。”马恒牢牢记住了这一天。当晚,在大家精挑细选、与刚刚发生的日本福岛地震结合紧密、特有看点的高清电影——《日本沉默》放映约半个小时后,一名外来务工人员走进了放映厅,他是这场电影展映的唯一一名观众。几分钟后,因为看到马恒准备照相,这唯一一名观众也被“吓跑了”。

    为什么前期问卷调研时,最受外来务工青年欢迎的“电影放映”项目却在实际操作中受到冷遇?

    大伙儿虽然想不通,但第一天的尴尬场面,并不足以让这群“淘沙者”放弃青年汇。他们转变策略,不摆桌子了,每天一上班就到人流最多的公交车站上蹲点发传单。电影放映的第三天,有七八个人把整部影片都看完了;两个月后,每场电影能有二三十名观众。

    如今的老君堂青年汇,每周二、四、五、六晚上放映电影,每场有七八十名观众。这里每天的“营业时间”从早上9时至晚上9时,除电影展映外,还有桌游、健身、卡拉OK、技能培训、舞蹈团排练、篮球足球比赛、瑜伽操教授等项目,注册会员为1700余人。

    一些“被服务”的外来务工者,主动“跳”了出来,在青年汇里当起了服务其他工友的志愿者。公告板上,常常见到志愿者们贴出的活动告示,有约打球的、约跳操的、约踏青的,愿意参加者,取张便利贴,留下电话,即算报名。

    “沙”中炼“金”

    淘到了沙石,有人开始想办法从中“炼金”。打磨沙石发现金子的过程,即是一个为沙石提供服务的过程。

    东风乡流动青年中心社区青年汇总干事李胜昔把服务重点放在了为流动青年维权上,北京瀚亚文化发展中心的专业社工王燕斌应邀来此为流动青年作自护讲座。这种讲座,不仅流动青年本人要参加,他们还要带着自家的孩子一起参加。

    每次讲座,都会被“拖堂”。一群家长围着王燕斌,孩子厌学怎么办?学习成绩差怎么办?早恋了怎么办?上网玩游戏成瘾了怎么办?

    蔬菜摊主李伟(化名)拉着王燕斌,眼中噙着泪水,“这孩子我管不了了。难道真要接我的班,将来卖菜?”李伟在北京打工十余年,前不久,刚刚四处求人、送礼把儿子“弄”进一所北京公办学校上初中,可原本爱学习的孩子,如今却严重厌学,成绩一落千丈。 

    留下电话,王燕斌事后上门与孩子小凡(化名)详谈了一番。

    一次英语课上,英语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小凡正在看的课外书扔出了窗外。难堪过后,小凡就开始讨厌北京的老师们,任何课都不愿意多听,“他们看不起我。”

    了解情况后,王燕斌鼓励孩子的父亲,“去找老师谈谈。”得到老师的道歉和解释,小凡重拾自信。

    而大学毕业生陈超找到自信的方法却不同,通过青年汇开展的相亲交友活动,30岁的他找到了女朋友。

    白领相亲交友活动是位于朝阳区东三环写字楼聚集区的香河园社区青年汇的品牌项目。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100多名单身男女青年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做成卡片,串在西坝河中里祥和园广场上的红绳上。

    那次相亲,陈超选中了一张信息卡,又收到了其他同事凑热闹帮他选的4张卡片,“不会尴尬,就能拿到对方的手机号码。”

    闪闪发光的“金子”

    炼“金”的同时,那些开办较早的青年汇,开始闪现金子般的耀眼光芒。

    一个周六,马恒在老君堂青年汇的QQ群里喊了一嗓子:“听说明天有反日游行,我们青年汇有没有会员要参加的?”出乎他的意料,竟有13个人“冒了泡”。

    当天晚上,这13个人被请到了青年汇“大家一起商量商量”。马恒没有要阻止他们参加游行的意思,只是想事先听听这些人的诉求。

    他委婉地提醒他们,“游行的目的是反映诉求,可不是搞破坏,别干冲动的事。”第二天,他们全都如愿参加了游行,有序行进,没出什么问题;而马恒,则把会员们在对日政策方面的诉求写成报告,报送给了上级团组织。

    这种能在第一时间与流动青年沟通的能力,正是青年汇被政府看重的“闪光点”。在淘沙和炼金的过程中,社区青年汇及其工作人员,正不自觉地把自己变成闪闪发光的“金子”。

    据悉,去年一年,老君堂青年汇得到了乡党委、政府提供的10余万元活动经费,举办了6场青年喜欢的大型活动。

    “流动人口的服务和管理,一直都是一个难点。”十八里店乡乡党委副书记于瀛分管全乡共青团工作,他告诉记者,十八里店乡约有流动人口16万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年,“基层政府只能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但要在精神上、文化上提供深层次的服务,就有些力不从心。”

    这也正是青年汇尝试填补的一个空白点——为流动青年提供深层次的服务。这也正是为什么经济条件在全乡中并不怎么样的老君堂村,近两年受到乡党委、政府,甚至区领导、市领导关注的重要原因——因为这里有青年汇。

    “试点”的青年汇,正向北京全市推广。朝阳团区委负责人介绍说,朝阳区依托现有的街乡文化服务中心、商务楼宇服务站、社区活动用房等,已经选定60处示范社区青年汇建设场所,60名专职社工将于近期全部上岗,相关经费支持也会陆续到位。

    除此之外,流程明确的、对青年汇工作的监督、评价机制也正在建立中。

    朝阳区“李楠社会工作事务所”就是应团朝阳区委邀请对青年汇工作进行监督、评价的第三方机构之一,此外,团市委层面也聘请了第三方机构对其进行监督。

    每个月,李楠会把其监督范围内的青年汇负责人聚到一起,开一次例会,递交“月报表”。社工出勤情况、联系青年人数、活动开展情况等都在考核范围内,“月报表可不是自己瞎编的,要总干事,也就是乡镇团委书记签字负责。”

    她还会在不通知青年汇总干事和社工的情况下,随机下点考核。对公益组织负责,也对享受服务的流动青年负责。

本报记者 王烨捷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3年04月30日 0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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