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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岁男孩伊夏眼里，书本上的字母时而变成暗红色的蜘蛛，时而变身上蹿下跳的疯子，看书学习就像一场蜘蛛大战疯子的噩梦。
伊夏因此被称作“白痴、懒汉”，在大人们的咆哮声中成长。在他眼中，26个英文字母拼成的单词，只是一堆没有意义的图案；阿拉伯数字被扔进成年人规定的演算法则中，仿佛是为嘲笑他的愚蠢。
然而，他真的是个又懒又笨的孩子吗？
在印度电影《地球上的星星》中，直到美术老师尼克走进伊夏的生活，这个“问题儿童”的认知密码才被破解。尼克像一个耐心的侦探，从伊夏的作业本上寻找蛛丝马迹。
“b”写成了“d”，“Z”竟然弯了个腰，扭成了“n”。而且，这些不可思议的错误，仿佛是从复印机里滚落出来的，总是重复出现。
不过，尼克从伊夏五彩斑斓的图画里，读懂了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他大声宣布：伊夏不是一个笨小孩，他也充满求知欲，但他有读写障碍。
在真实世界里，有一些不走运的孩子，就像伊夏一样，并非智力低下，也不该背负懒惰的“恶名”，只不过他们的世界里横亘着一道栅栏——读写障碍。在美国，伊夏一般的孩子约占10%～15%。而据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教授舒华估计，中国约有5%～10%的儿童有不同程度的读写障碍。
目前，“读写障碍”没有统一定义。简单地说，读写困难是指智力正常，但在读写能力上落后于同龄人的现象。虽然现代医学已经通过核磁共振成像等脑成像技术透视阅读障碍者的大脑，学界至今还说不清，读写障碍的根源究竟是什么。较为普遍的观点是，这跟脑部的异常发展和脑部运作有关，而且遗传因素也不能忽视。
事实上，读写障碍的表现多样，拼音文字和象形文字的语言编码过程也不同，没有一套认知心理学或脑神经理论可以穷尽读写障碍的“机密”。
在电影里，伊夏无法掌握在他脑子里飞舞的拼音文字，他的怪状就是字母颠倒、拼写无序而且难以张嘴发音。而有读写障碍的中国孩子，在学习母语时常犯的错误是分不清相似结构的字音（例如“孤”和“狐”）、字形颠倒（例如“土”写成“士”），等等。
无论学习何种语系，被读写障碍选中的人，在阅读时都容易漏字、串行，阅读速度慢。语言信息就像装在一个有洞的箩筐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遗失很多果实。
读写障碍如同一只诡计多端的猛虎，匍匐在孩子的求知路上，但是战胜它并非不可能。只不过，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目前看来，阅读障碍虽然不能彻底消除，但是可以在孩子自身基础上进行改善。”专门致力于阅读障碍儿童能力改善的乐朗乐读中心创始人兰紫说。她介绍，药物治疗、多感官训练和脑力操矫治等是目前改善阅读障碍的主要方法。
伊夏是幸运的。就在成年人即将宣判他是“白痴儿童”的时候，尼克走进他的世界，用爱和智慧挽救了他。尼克耐心地陪在伊夏身边，用孩子理解的方式告诉他语言的奥秘。尼克在伊夏的胳膊上写字，让他舒张的毛孔来感受文字。在沙盘里，大手牵着小手，用指头触摸字母。在游戏间，伊夏悄悄赶走“猛虎”。
尼克对伊夏说，在他们当中就有改变世界进程的人，他们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他们。“他们和世界对立起来，但是一旦成功，就会令全世界惊艳。”
要知道，“他们”有物理学家爱因斯坦、画家达芬奇、童话作家安徒生、政治家丘吉尔、商人洛克菲勒……如果有足够的版面，这个名单可以继续拉长。他们都曾遇上“猛虎”，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人生像星星一样，发出璀璨的光芒。
本报记者 陈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