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振:等待国家的铭记
抗日老兵范振参加过无数次的战斗,他几乎从未被打垮过。但他还是被岁月打败了。
他已经94岁了。衰老像一个兵团占领他的身体,这个昔日拿着刺刀跟敌人拼杀的士兵,如今已经羸弱无力,只能困在床上回忆辉煌的过去。
他住在废弃的厂房里,没有退休工资,也没有医保,只靠低额的补贴度日。但这对视荣誉为一切的老兵来说,不算是最糟糕的境遇。他无法释怀的是,自己没有拿到抗日胜利纪念章。
每年的8月15日,这个国家就像被注入一剂历史的强心针,沉浸在对胜利的喜悦、苦难的反思等复杂的情绪中。不过,对范振这个战争的亲历者而言,这些宏大的情感反倒与他没太大关联。
直到如今,这个老兵从志愿者手中接过民间自制的抗日胜利纪念章。他骄傲地把奖章挂在胸前,似乎想证明:国家没有将他遗忘。
埃及妇女:抵挡暴力的轮子
她张开怀抱,双臂在半空中划出一个“V”字型,像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迎接清晨的一缕曙光。
但事实是,这位埃及妇女面对的是一辆向她缓缓驶来的军车。她的身后,一个年轻小伙子躺在一摊血迹中,右手捂着伤口,佝偻着背,身体蜷缩成一团。她试图拦下这辆比自己身躯坚硬无数倍的武器,就在它可能碾上正在喘息的年轻生命的前一刻。
8月16日,在被媒体称为“埃及近当代史上最黑暗的时刻”,超过500人在一场名为“清场”的政治行动中丧生。
这双柔弱的但是用尽全力伸开的臂膀,终究无法挡住这台被强权驱动的暴力机器。火光和浓烟在解放广场的上空升腾,将这螳臂挡车般的一幕包裹在昏暗不清的角落里。几千年的埃及文明在象征着求救的“V”字面前,瞬间黯淡了许多。
陈玲丹:寻找自己的身份
“如果再不给我办户口,我就去自杀!”她哭喊着,把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扔出窗外。
她叫陈玲丹,家在浙江温岭箬横镇岁坊村,可在法律上,这个“陈玲丹”并不存在。她是一个弃婴,由于办不出领养证,将满14周岁的陈玲丹,至今还是个黑户头。
这个开始懂事的女孩意识到,她和同龄人一样长大,但并不算活在真实的社会里。她想参加中学生运动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考大学,将来再去考公务员。但是,她的面前有一道跨不过的鸿沟——没有合法身份。所有明媚的未来,对她来说连幻想都很奢侈。
她曾经被父母抛弃,所幸被一个家庭收养。如今,让这个女孩最害怕的是,如果她仍旧活在不被法律承认的缝隙里,就要再次被社会抛弃了。
姚庆龙:护送别人的归途
想来想去,也找不到长沙公交星沙205路司机姚庆龙身上,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
这看上去就是一件小事。几天前,一个母亲把5岁的女儿送到姚庆龙驾驶的公交车上,并拜托他在到站时提醒孩子下车。没想到,小女孩提前下了车。姚庆龙着急了,征得乘客同意后,调转车头找回那个哭成泪人的小女孩。
说到这里,还是平淡无奇。当我翻开近日的新闻,又看到:3岁的浙江女孩羽蒙数日前走失,她小小的尸体在杂草丛中被发现;20岁的江西姑娘王作琳被“黑车”司机载至偏僻处遭遇劫财杀害。
回家的路,有时是如此残暴凶险。而姚庆龙作为一个普通人,顺应他普通的良知,让一个陌生孩子的回家之路变得如此温馨。在悲凉和温暖同时撞击我的时候,深感用“最美好司机”之类有些泛滥的词语来称赞姚庆龙,却是俗气而妥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