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袁靖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地铁,他拿出包里的平板电脑接着看几天前从网易公开课里下载的牛津大学课程《批判理性入门》。视频里,外国教授侃侃而谈;视频前,袁靖看得津津有味,早已忘了地铁车厢的嘈杂。“每天下班看一两个小时的‘慕课’,早已成了我的生活习惯。”袁靖是北京大学经济学院2013届毕业生,现在北京国贸附近一家公司上班,工作虽忙,但他一直坚持通过“慕课”学习国外大学的通识课,扩充知识面。
刚进北大时,袁靖就已经是追捧“慕课”年轻人中的一员。这几年来,他已经通过网络学习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牛津大学的多门课程。在他身边,有很多像他一样追捧“慕课”的莘莘学子。
“慕课”,是英文 “MOOCs”的中文名,本意是“大规模的网络开放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近来,它引起无数大学生和年轻白领关注,成为他们汲取知识,拓宽视野的重要方式。
在美国,一个“慕课”课程在预定的时间开始,学生们通常需要提前了解课程安排。课程开始后, 教授定期地发布授课视频,为了方便学习,很多视频常常比较短小。视频中会有即时的测验,课后则安排要求完成的阅读和作业,作业通常有截止日期。课程通常有期中和期末考试,学生们被要求遵守Honor Code(北美校园通行的诚信守则)诚信而独立地完成考试。结课后,完成度良好的学生虽然不能得到该学校的任何文凭,但是可以得到某种证书,Coursera(全球“慕课”平台供应商中最具影响力的‘三巨头’之一)甚至会给优秀的学生提供特别的证书。
经历数年耕耘,“慕课”在中国也培养起了大批忠实粉丝,豆瓣公开课教室小组就是其中一员。小组有六千多个来自全国各地的成员,组长黄侔本人就是一个痴迷于公开课的年轻人。“资料中有很多未翻译的海外名校公开课,那时的我觉得能从上面学到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课程内容,而且很多都是名校名师,课程的质量也很有保证。”黄侔说。
豆瓣网友风凉凉是个刚接触“慕课”的大学生。她通过一个讲数学与魔术的课程学到了很多神奇的魔术。“没事儿就拿出来向小伙伴们得瑟得瑟。”她感叹道,“这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网站,能把这么多优秀的课程整合在一起,供人们去学习,去感受跟课堂不一样的地方。”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讲师常江认为,“慕课”流行是情理之中。国内高等教育资源的分配相对不合理,优质大学多集中在北京、上海等一些中心城市。但其他地区的年轻人对于知识也有相当强烈的需求。这样,借助于互联网的公开课就有了广阔的潜在市场。
相较于国内的公开课,豆瓣网友“maxweber”更喜欢国外公开课的讲授和学习方式,“通过学习国外的课程,常常能够体味到不同文化之间思考问题的差异”。常江也关注到了这一现象,中国的教育非常强调内容的系统性,更偏向知识的传承;西方则更重视学生的自主能力,更偏向师生之间的交流。“讲课既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艺术,并不是学术水平高的老师都能把课上得很有意思。中国的大部分大学在设计公开课的时候,较少考虑教师的授课技能和传播效果问题。”
有不少人觉得“慕课”需要改进。袁靖认为,“慕课”真实的大学课堂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别。“课堂上,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向老师提问,直接互动交流,而‘慕课’虽然能帮助我们获取知识,却无法形成思想的碰撞。”
常江说:“其实早在电视刚刚发明后,就有了电视教学这种远程课堂模式了。互联网的出现只是强化了这种模式。但为何课堂教育没有取消,甚至没有被削弱呢?人的学习行为不应当是孤独的、内敛的,而应当随时随地与他人产生思想的碰撞。至少就目前来看,“慕课”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交互性。就算有朝一日实现了,恐怕也不能完全营造面对面交流的信任感和亲密感。”
“慕课”粉丝、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学生晏军锋现在已不像过去那般痴迷。除了专业课,他常常去旁听自己感兴趣的通识课。他觉得,大学课堂不仅能够带给他与老师直接交流的快感,而且教授们讲的事实和知识都更符合中国社会的现实。“毕竟解决中国社会种种问题,还是要以中国人的心理,社会文化习俗为落脚点。”
实习生 李泓江 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