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时候,有个地方能睡
饿的时候,有点东西能吃
这多好。我怎敢要求太多
当我到了某个年龄,能有个女人挨着 当我因劳作而一身冒汗
能有一盆水喝,一条河流洗澡
天想下雨的时候下雨,然后有阳光
这是我所能想起的幸福
海桑
节选自《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
小甘和逍薇在广州的坚守已经整整4个月了。他们是相恋3年的情侣,毕业当天,他们踏上南下的火车。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麻豆”(英文Model的音译),他则想做一名摄影师。选择广州,是因为这里的淘宝店多,服装批发行业发达,他们相信凭着他们的努力,可以接到足够多的活儿。
经过24个小时的颠簸,他们到广州已是晚上10点。匆忙中,逍薇的领结脱开了,细心的小甘站定为她系好领结。而逍薇并没有在意,她放下笨重的行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真的就是广州。这是一座承载着青春梦想的城市,这意味着,他们在这里的打拼开始了。
北京石景山区白草洼村,黄强与大他6岁的湖南女孩圆圆在出租屋里看电视剧光盘打发时间。2005年,黄强随父亲从四川来到北京,进入当地打工子弟小学读书。父亲和几个老乡合伙包下市郊的一处荒地,做废品生意。黄强称这里为“渣土坑”,他和一些“随迁子女”在这里长大。
女友圆圆是日语专业本科毕业,但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大学毕业后几年,圆圆曾想去考导游,别人说她性格不合适,就只能找翻译或者文员之类的工作,参加了许多面试,不见任何结果。她开玩笑说,黄强追她的时候,问他在不在意年龄,他说不在意,现在看还是有点在意。一旁的黄强笑而不语,他觉得生活有吃有喝有朋友,挺好,没那么多追求。不过,女朋友是大学生让他很骄傲。黄强喜欢约同学、朋友来住处聚会,自己杀鱼做菜,一群人围在一起喝啤酒,是他最开心的事。
白草洼村200多元的房租不算贵,黄强断断续续做着室内装修,偶尔还去“渣土坑”帮父亲干活儿。“有一次下班刚要进电梯,里面的人看见我穿着干活儿的脏衣服,说什么也不让我进,我觉得被本地人瞧不起,气得不行。”黄强的童年就是在京郊和各类城中村的迁徙中度过。
黄强觉得还是四川家乡的环境好,有时偶尔回去待两个月,呼吸下新鲜空气,还可以在河里泡个澡。“和父亲在‘渣土坑’做一年只能挣到五六万元,很多朋友同学都回去了,越来越聚不起来,可能过几年我也会回老家生活吧。”黄强说。
晚上10点,合肥史河路上,28岁的杜天枝张罗着自己的摊子,一旁3岁多的儿子已经哈欠连天了。杜天枝来自安徽省萧县,她和丈夫到合肥闯荡已经有些年了,但摆摊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几年前,夫妻俩在合肥市买了一套70多平方米的房子,还欠了20万元的贷款。为了减轻生活压力,每天下班后,杜天枝就和婆婆到这里摆摊,扣掉每月300元的摊位费,大概有1500元左右的收入。“挣多少算多少吧,生活压力太大”。
来广州不久后,逍薇就接到了第一单活儿。几个年轻的摄影师想要一个模特“练手”,从下午3点到晚上9点,150元。之后,逍薇又接到发型模特的活儿,小甘也顺利地完成了一家淘宝店铺的拍摄要求。一个月后,逍薇和小甘在城中村租住的小屋里,坐在床上扳着手指头盘算着,然后哈哈大笑,这个月收支总算平衡了。
空闲时间里,逍薇都会泡在不同的模特QQ群里,搜寻各种临时招聘的信息,小甘则上网学习摄影和图片后期制作知识。因为刚开始,不大可能会有稳定的合作方,只能靠着这样的信息渠道来源,逐渐进入他们所谓的“圈子”。
两人的淘宝店已经完成前期准备,马上要进货了,他们打算先从二三十块钱的衣服做起。看上去这跟逍薇当初来做模特的初衷好像越来越远,但她并不担心。她觉得,每在这个城市坚持一天,都意味着可能有新的机会降临。
图片来源:腾讯《活着》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