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汁原味”的重建只是个笑话

    建于1912年的济南老火车站，曾被战后联邦德国出版的《远东旅行》列为最值得一看的第一站，遗憾的是，它于1992年被拆除了。二十多年过去，济南当局后悔了，决定由济南市旧城开发投资集团投资15亿元重修济南老火车站。济南市官方称复建后的济南老火车站将“原汁原味”地展现在市民面前。（《南方都市报》10月23日）

    将不可移动的文物拆了重建，然后制造大批的“假古董”，这样的蠢事常常在当下的中国进行。所不同的是，各地对这类穷折腾、“恶作剧”给出的名目不一样，有说是“维修性拆除”，如梁思成、林徽因故居被拆就冠之以这样的理由；有说是“保护性拆除”，如重庆蒋介石行营被拆就是这么说的；如今，济南又要“原汁原味”重建老火车站。

    我不知济南官方是如何理解“原汁原味”的意思的。按《现代汉语词典》解释，其本义是指食物原有的味道和汤汁。比喻事物本来的，没有受到外来影响的风格、特性等。难道济南官方的意思是说，重建后的老火车站将与德国人老费舍尔设计建造的一模一样？这可能吗？

    据查得知，当年被官方视为殖民主义象征的济南老火车站被拆时，除了保留下来那口机械大钟，所有的建筑材料并未得到妥善保存，这样，即便找到了老费舍尔的设计图纸，今人也不可能用现代工艺、现代材料建造起一座“原汁原味”的老火车站。更何况，费舍尔在设计火车站罗马式圆顶时融入了欧洲人的宗教理念和信仰，因而赋予了整座建筑特有的宗教气息和风格。试问，让一群既无宗教信仰又无文化信仰甚至连敬畏文化遗产之心都没有的现代工匠来重建老火车站，岂能将其建造得“原汁原味”？

    济南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铭说得好：“建筑的灵魂最核心的因素是历史载体。济南老火车站见证了清政府的灭亡到民国的转变、到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军管铁路，再到新中国建立以后的这段历史，它是一段可以触摸的‘立体的历史’。”重建后的火车站除了能见证今人在推进城市化进程中所犯的错误——用著名文物专家谢辰生的话说是，近20年文物破坏甚于“文革”——再也无法见证那一段历史。也就是说，它已失去了历史载体的功能。魂魄已散，即便形貌再酷似，也只是徒有其表的“假古董”而已。

    今人的蠢事已经做得够多了。如果说，当年作出拆除老火车站的决定是一错的话，今天作出的重建决定未必就正确。而一个大项目的上马，往往会让某些人中饱私囊，这也不得不防。故我建议，还是应该遵循《文物法》的规定：不可移动文物已经全部毁坏的，应当实施遗址保护，不得在原址重建。明智的做法是，在原址立一块碑，记录老火车站被毁的历史，告诫今人、后人以及官员们，再也不要犯类似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