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参加“振兴杯”比赛时,巩建新才听说,上次比赛后曾经有人向领队老师打听过自己是否会考虑跳槽。“企业没告诉我,估计是怕我跑了吧。”这位一米八的瘦高小伙笑道。
近年来,“振兴杯”影响力不断扩大,成为检验技能人才培养水平、促进技能人才全面发展、各地技能人才相互交流的平台。同时,也成为许多职场猎头的“狩猎场”。
大赛常务副总裁判长张维富是振兴杯的九朝元老。据他了解,曾有一些企业因为担心优秀人才流失,会“雪藏”最优秀的青工,把二流选手送上振兴杯。还有一些企业对振兴杯并不重视,“随便挑两个人就来参赛”。
而最近两届比赛,张维富明显感觉,虽然地区差异依旧悬殊,但选手整体水平明显提升,“振兴杯”开始成为名副其实的“顶尖高手竞技场”。
一次大赛收获胜过工作五六年,个人企业都积极
赛场上的5个半小时,是巩建新 “人生中最短的时间”。
来自内蒙古第一机械集团有限公司的巩建新是第二次参加“振兴杯”。他觉得,今年的题比上次“难多了”,尤其是新增的CAD绘图比赛环节,让他在赛前下足了工夫。“现在比赛要求越来越苛刻,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巩建新坦承,“要是光靠平时干活,我花五六年时间也达不到现在的水平。”
“振兴杯”对选手的要求高于企业自身对技师的要求,才能让众多选手通过振兴杯迅速实现技能提高。车工工种裁判长张世龙认为,赛前的综合培训和比赛的前瞻性、综合性能够引领青工提升技能水平。
而对于企业来说,人才的迅速成长也是无法衡量的经济效益。和获得名次相比,企业更重视“振兴杯”带来的影响力。“我们参加振兴杯,每年都有获奖选手,他们就是我们的技能明星。我们会给他们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让他们带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去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江苏徐工集团团委书记刘一帆说。这次,他特意赶到沈阳,为选手助威鼓劲。
身为江西省多媒体制作工种第一名,江西萍乡城事网网络团委书记何丽林参赛前信心十足。她决心“拿个名次鼓舞更多部门员工来参赛”。通过比赛她也发现,自己虽然技术过硬,但对其他多媒体环节并不熟悉。“振兴杯让我对多媒体有了全新的认识,让我了解到自己技术上的不足。”
“如果振兴杯不能锻炼人才,非公企业也不会如此积极。” 团江西省委城青部主任科员葛李保介绍,今年江西省共9人的参赛大名单,有6人来自非公企业。
浙江省同样是非公企业参赛大省。团浙江省委青工部副调研员陈波认为,大多数青工在企业中长期从事某一个环节的工作,很少有机会提升综合技能。因此对于企业来说,“振兴杯”的赛前培训环节难能可贵。此外,浙江省在对参赛青工进行表彰时,会连带企业进行表彰,对提高企业知名度和提升企业社会形象十分有利。
团安徽省委城市部副部长王春介绍,在安徽,从前都是由大型国有企业组队参加“振兴杯”。去年以来,非公企业积极参与安徽各地市初赛,更多优秀青工得到机会,去争取那块进入全国总决赛的“敲门砖”。
职业院校选手同样是“振兴杯”赛场上不可或缺的部分。院校选手综合能力普遍更强,但企业选手的实操能力明显胜出。对于院校选手来说,“振兴杯”也是开拓眼界、提升技能的平台。天津市机电工艺学院指导教师刘居强说,学校十分重视“振兴杯”,会划拨专项经费支持师生参与“振兴杯”。
训练有素,优中选优,赛场出现越来越多“精锐部队”
比赛前夜,巩建新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加工方案,一两点才睡着。第七届“振兴杯”,他曾获得车工工种第14名。这次他的目标是冲进前十。
巩建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3个月前,集团七名青工车工开始利用休息时间集体培训,备战内蒙古自治区首次“振兴杯”选拔赛。每天六点下班后,他们要训练到凌晨。第二天,还要按时起来工作。经过3个月的“魔鬼式”训练,六人闯入自治区车工工种比赛前十。
最终,成绩最好的巩建新和侯根兴挺进全国总决赛。临行前,落选的小伙伴们送给他们一句沉甸甸的嘱托——“全靠你们啦。”
九届“振兴杯”,内蒙古一机集团派出的选手,由最初“从掌握的信息中指定”,到如今全集团层面报名、选拔,为更多优秀青工提供了脱颖而出的机会。
徐工集团是第九年派出选手征战“振兴杯”。起初,他们只是在接到比赛通知后临时定选手。而现在,集团已经慢慢形成健全的赛前准备机制。“因为知道每一年国赛时间基本固定,我们从4月开始策划,5月开始准备。”刘一帆介绍,今年徐工集团承办了8月的徐州市青年职业技能大赛和9月的江苏省青年职业技能大赛,并将江苏省车工工种竞赛前两名,设备安装工种第二、第四名的奖牌全部收入囊中。
根据赛制,今年徐工集团共有3名青工进入全国总决赛。“我们一年比一年重视,成绩也一年比一年好。”刘一帆说,“培养技能人才,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也是为企业作贡献。‘振兴杯’形成的氛围可以促进青工努力在工作岗位中体现自己的技能水平,这才是最根本的。”
车工工种裁判方建京认为,今年选手的水平较去年有所提高,能够体现目前我国青工整体水平,但我国中高级技术人才依然缺乏。
物质精神“双丰收”,优秀青工“挖”不走
杭州三花研究院有限公司机械设备安装工陈楚已经在单位工作了十几年。2002年,他曾获得绍兴市职业技能大赛第一名,那时就有人来“挖”他跳槽。这次,陈楚以浙江省机械设备安装工种第一名的成绩挺进“振兴杯”全国总决赛。他并不怀疑,事后自己可能又会成为一些猎头的“猎物”。“给高薪让我去是对我的认可,但公司对我这么好,我还是希望能继续为公司创造价值。”陈楚说,“我们公司重视技术工人,每个月都有300到1200元不等的技术津贴。对在各类比赛中获奖的选手也有重奖。”在陈楚看来,高薪水只是眼前之利,他更看重公司提供的发展空间。“这次过来比赛,单位都给我报销的。”他笑道。
陈波认为,如果企业缺少相对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的确存在派出选手比赛拿奖、出名,就被挖走的现象。但这并不意味着把最优秀的选手“雪藏”起来就能留住人。企业拥有科学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特别是激励保障机制,能够为青工提供越来越广阔的发展空间,才是留住青年技能人才的不二法门。
刘一帆对自己的人才“有信心”。“徐工集团有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为技能人才提供畅通的发展通道,还有高工资,让青年技能工人在精神和物质上双丰收。在企业中能够得到尊严和荣誉,他们不会走。”刘一帆说。
在物质基础和发展空间都相对充分的情况下,徐工集团在技术工人的工作环境改善方面也下了功夫。比如定期组织职业健康体检,甚至在一些特殊的生产车间配上空调等等。“为什么我们有自信,我们从各个方面保障工人,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他们离开?”
在晋西工业集团,参加“振兴杯”等全国性技能大赛获奖青工,在年终考评时加分,并在住房、奖金等方面优先考虑。在内蒙古一机集团,参加“振兴杯”的青工回到企业后技术等级晋升一级,这对其他青工是一种最直观、有效的刺激。
期待机会再多一点,平台再大一些
刘阳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振兴杯”。这位来自江西新余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的青年技师历经9年努力,终于在35岁时打了个“擦边球”。
很多人不理解刘阳花9年为“振兴杯”奋斗的“拗”劲儿,他却从未动摇过。“一级一级参赛其实就是学习的过程。”
在新钢集团,振兴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看重振兴杯对青工的锻炼,新钢集团每年都会投入上百万资金来主办和承办江西省振兴杯的二级赛事。而具体赛事承办方新钢集团团委更会不遗余力地为集团旗下各个工厂选拔出的青工做免费培训。“入选后团委会组织一个月左右的培训,专门请老师为青工讲课,能学到不少东西。”刘阳对此深有感触。
新港集团拥有3万多名员工,每年报名振兴杯的人数都十分可观。“基本上符合条件的青工都会报名,光是厂里就有好几层选拔。”脱颖而出之难可见一斑。
作为四川省车工比赛第三名,绵竹鑫坤机械制造有限责任公司的陈光辉从业十年,第一次有机会参加“振兴杯”。“这可能也是唯一一次了。”他说,“四川省有规定,参加过同类比赛获奖的以后不再推荐参赛,让更多人能够分摊到这个难得的机会。”
今年参加自治区赛时,内蒙古一机集团的一名车工选手因为漏做了一道1分的选择题,以0.1分之差位列第十一。“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回来哭了两天。”集团团委刘刚说。
这届“振兴杯”,内蒙古一机集团有500多名符合条件的青工报名参加3个工种的初选,17人进入自治区赛,由于名额有限,只有两人走上全国总决赛的赛场。“在全国总工会组织的技能大赛上,青年工人很难拿到好名次,所以‘振兴杯’这个年轻的平台,青年工人十分向往。”刘刚说,“我们希望这样的平台更多一些。除了比赛,也可以通过技术交流、挂职锻炼等等形式,给想上进的青年工人提供更多机会。”
本报记者 黄丹羽 实习生 袁贻辰 江苏建筑职业技术学院 肖成龙 特约通讯员 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