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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2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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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开

【30岁向左 30岁向右】

毛利 《 中国青年报 》( 2013年11月26日   11 版)

    我家附近有个大学城,每个月我会开车去溜达一次。别误会,我只是忍不住要去怀念下大学时代。

    当你远离一种生活,便开始想念其中无限的好处。这里有三块钱一份的豆花,八块钱一份的猪排饭,六块钱一大杯的果汁,五块钱一本的过期时尚杂志。这种生活每个月不用2000块钱,就活得异常舒服。

    王小波说学生是穷人里最趾高气昂的一种,虽然穷,但是前程远大。所以走在大学城里,看到朝气蓬勃嘻嘻哈哈的小男生,坐在自行车后座乐呵呵的小姑娘,心情根本没办法不开朗。更开朗的是,走进书店、文具店,想起当年捉襟见肘的岁月,今天简直喜出望外,这些玩意还是那么便宜,花上几百块钱,可以买到拎不动。

    当年去外地实习,有一群大学同学因为惦记这种好处,坚决在当地的大学周围租了房子,宁愿天天乘两小时公交车来回,好歹还可以去饭堂继续吃几块钱一顿有荤有素的晚饭,周末继续在操场上打免费篮球。后来这帮人渐渐离开校园,像小朋友一般恋恋不舍离开母亲怀抱。

    唯独有一个人,一直没走。

    林同学上学时不怎么起眼,留意到她是因为听说她刚毕业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一居室,一群在各地住群租房的同学羡慕得要死。林同学讲她运气好,正好有间便宜的就租了下来,没想到一住就是8年。房租虽然翻了又翻,但是比起今天的物价,还是让人无限感慨。

    这个人好像住在时间机器里,至今没有多大变化,依然穿得像个学生,依然觉得人均50元以上的餐馆太贵,依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除了散步去学校咖啡馆买杯十块钱的卡布奇诺。因为静止不变,她慢慢地变成一个奇怪的人,和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只沉迷于校园之中。

    去大学城玩时,偶尔我也会想起林同学这个人,想象着和她一样,在这里过着便宜的生活,会不会很开心?

    只是,便宜是便宜,有一点未免让人相当不快。住在学校周边,永远享受着学生待遇,等于你已经彻底放弃了远大前程,永远止步于学生这个身份上。就像林同学,她只要出门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现早已经天翻地覆,吃饭很贵房子很贵看电影也很贵。

    或许你会说,林同学是在追求内心的宁静,她没准儿真可能是梭罗之类的人物,对外界不闻不问。但一个从未走出过校园的人,生活从来都是一潭不流动的水。

    所以这种生活,一个月回去一次,偷偷找点所谓的优越感就好,真要陷身其中,我怕再也没有换个地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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