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的死亡并不是由它最后一个居民的离开来宣告的。当城市失去赖以生存的产业,失去至关重要的人口时,凋零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2010年美国财经网站“24/7华尔街”发布的“全美十大正在死去的城市”的开篇。全文列举了美国10大从曾经最有活力的经济中心衰败至今的城市,包括了底特律,克利夫兰,新奥尔良,大西洋城。它们曾经都是闻名遐迩的工业重镇,枢纽港口,或是金融服务业中心。然而到了今天,它们中有的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人口,有的失去了支柱产业。让这些城市头疼的,是黯淡的未来。“24/7华尔街”在选取这10个城市的时候发现,导致它们衰败的主要原因,除了海外同行业的竞争,政府的决策以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劳动力的大量流失。以底特律为例,1950年底特律有着190万人口,是全美第五大城市,然而到了2000年,只有95万人还生活在那里。
中国城市面临的课题和美国“铁锈地带”(意指工业衰退的地区,到处是闲置的厂房和被遗弃的锈迹斑斑的设备)的衰落城市并不相同,中国的城市正在高速发展,去工业化造成的衰落并不是眼下的危机。可是底特律这些城市的经历带来的启示,适用于任何发展阶段的城市:人才是经济发展的关键。如果一个城市能够赢得人才竞争,那么就能抢跑经济发展。当一个城市失去了为之创造财富的居民,也将最终失去活力。
我国每年都有好几百万大学生毕业,他们的就业选择就是一次全国人才资源的配置。中国各大城市在吸引大学毕业生时又能展现怎样的优势?
影响当今大学生就业地选择的,不再单纯是薪资,还有很多的“非物质”因素左右着他们对城市的喜好。比如上海的夜景,北京的历史,南京的儒雅,这些城市特有的“软环境”,同样吸引着他们。我们通常所说的“幸福感”,在经济学上就是消费所带来的效用。消费越多,效用越高,幸福感越强。消费包括两种,一种是通过金钱购买的私有品消费,如食物,汽车等,也就是物质消费。另一种则是不需要金钱直接购买,可供一个地区居民共享的公共品消费,即非物质消费。典型的公共品有:义务教育政策、环境质量、城市文明与安全、就创业发展机会,等等。大学毕业生寻找的,是能实现效用最大化的(地点+工作)组合。 他们不仅希望能够通过薪资收入获取更多的物质消费,同时也希望能成为一个城市的居民,享受这个城市具有地域性的公共品,获取更多的非物质消费。
一个城市要提供多少公共品消费量,才会有足够大的非物质吸引力,让毕业生们愿意放弃其他城市的更高薪资职位呢?各城市的非物质吸引力是否可以被衡量,甚至进行排名?
麦可思一年一度的“大学生毕业半年后社会需求与培养质量的抽样调查”为研究者的这一设想提供了数据可能。以2010届大学生毕业半年后调查为例,研究发现,平均月收入最高的城市前五名(依次为上海、深圳、北京、广州、杭州)中,深圳、北京和杭州对2010届大学毕业生的非物质吸引力排进了前五;而上海的非物质吸引力排在第9名,广州名列第12。城市的软实力大小,并不是由它们所提供给大学毕业生的薪资水平高低决定的。那些购买力收入水平较低的大城市,反而有着较高的软实力,因为越是薪资低的城市要吸引大学毕业生,非物质吸引力必须越大。虽然上海和广州为大学生们提供了高薪的工作,可是它们的非物质吸引力并没有它们开出的工资那么具有吸引力。而宁波、 杭州、南京、苏州这些收入较高,生活环境也相较宜人的城市,跻身于非物质吸引力排名的前列。吸引人才的当地政策也是非物质吸引力的一部分。西安和成都凭借着近年来吸引大学毕业生的各项优惠政策,提高了自身的非物质吸引力。
这个排名仅仅让我们从大学毕业生的视角,窥探了一下各大城市的吸引力,毫无疑问,城市间的人才竞争正悄声无息地展开。
刘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