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变暖去哪儿了?听闻“雪龙”号被困的消息,我脑壳里竟窜出这么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当我知道全球变暖导致海冰面积缩减,从而间接“杀死”一批北极熊后,一个判断在我心底生根了——这位自然杀手已踏足地球南北两极并开始行凶。所以当科考船被“冻”在浮冰区时,我很纳闷儿,全球变暖怎么会放过“雪龙”号呢?当然,还有那艘名叫“绍卡利斯基院士”号的俄罗斯科考船。更何况,当1月6日的北京开始漫起冬日雪花时,南极正逢“夏天”,是一年里最暖和的时候。
这是个值得好好琢磨的问题,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就公布答案。
我相信,如果不是“雪龙”号这次表现得够英雄,舍生忘死、见义勇为地伸出营救之手,以及后来自己被困的戏剧性经历,这艘科考船一定登不上报章和网站的头条。
科学问题,尤其是个尚未发酵为大众话题的严肃问题,人们很难提起兴趣去主动涉猎。你想,连天宫一号、嫦娥三号这些科技界的明星,都有被拿来八卦“到底烧了多少钱”,甚至会被诟病“对改善眼前生活一无用处”的时候,遑论“低调”的科考船啦!实际上,“雪龙”号就是从乌克兰买回来的一艘货运船,而后“变形”成开往南极的客货两用轮船。而这艘极地考察船的工作就是,把科考人员送到南极某地后驻扎一段时日,在海冰上下做些极地实验,搜集一些日复一日的观测数据,等等。这些和民众现实生活中的房子、车子、票子无甚关联的桥段,谁又指望它能被搬上电视屏幕呢?真正的科学似乎早已被打入舆论的冷宫。
如果我此刻就在雪龙号上,我一定会忿忿地说一句:“兄弟,这已经是我们第N次被困在海冰里了。几年前,“雪龙”号还被海冰困住过长达22天,被困期间情形危险,以至于燃油消耗大半,每天只能运动几百米来防止海冰彻底冻住。怎么这次才想起我们来?”
尽管很多人都不愿承认,但事实上我们的眼球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暴力、血腥和煽情的东西勾走了。比如,我真正意识到全球变暖近在咫尺,就是缘于一部带有这般性质的纪录片《难以忽视的真相》——镜头前是一头毫无生气的北极熊,肚子干瘪着,几天后,它变得像个抽空了气的皮球,又过几天,它倒下了,从上往下看,北极熊就像一张毛毯,让人辛酸。
这才让我有种寻根究底的冲动,全球变暖究竟怎么“杀”死了北极熊。原来,气候变暖让在海水中游泳的北极熊能登陆的浮冰越来越少,而以海豹为食的北极熊,又必须利用海冰为平台来猎捕海豹,当其在茫茫大海中游到筋疲力尽时,就只能溺亡。
回过头来说最开始提的那个问题。
说来也巧,在“绍卡利斯基院士”号上搭载的科学家里,就有澳大利亚和英国等国“两极冰川融化”的活跃分子,他们本想去科学现场一睹“冰融”的真容,却不料被厚厚的冰块困住。一些外行人听后可能会幸灾乐祸地会偷着乐,这帮科学家这回可砸在“无知”的手里了。
好在,我们还有另一拨科学家来解读这一切。当“雪龙”号被困海冰后,一个由此而来的警惕在北京向全球发出:随着全球变暖,北极地区海冰变少,甚至出现了航道区;但在南极,海冰却呈现上升趋势,这种海冰的变化某种程度上会对南半球的国家的气候带来影响,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原来全球变暖只青睐北极——过去30年,北极海冰面积不断减少,而南极海冰面积却神秘地增加了。
是不是全球变暖“偏心”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南极自己不太“争气”。按照科学家的说法,南极臭氧层空洞延迟了由于温室气体增加对南极气候的影响,把南极从地球暖化中隔离开,导致其在过去那么多年里海冰面积出现异常。
当然,科学家也会“安慰”我们:随着人类释放的二氧化碳量与日俱增,南极海冰变化趋势出现逆转是迟早的事。那时,科考船再去南极可能不再遭遇冰冻,当然人类整个的气候和生态系统恐怕也将随之巨变。具体何时,科学家也曾给出过一些说法。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完全可以拿支笔和草稿纸,没准儿自己可以算出来。
“雪龙”号引来关注后,有爱较真儿的科技爱好者发问:中国何时能有一艘完全自主创新的极地科考船。而我想到了另一句话:把抓科普工作放在与抓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位置。我国具备基本科学素养的公民仅有3.27%,相当于日本、加拿大、欧盟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水平。而在这样的大环境里,何时能育出打造国产牌极地科考船的人来?
造船应是术业有专攻者的活儿,但造环境则人人皆可为之,比如随口问下你身边的人:全球变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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