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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靠机动车限行能控制PM2.5的上升？如果能，要限行多少？”2月14日晚上，开车行驶在长沙雨花区洞井路上，来自衡阳的湖南省人大代表肖启斌对朋友提议的大气污染治理意见心存疑虑。在不久前召开的湖南省两会上，治理大气污染、严控PM2.5成为许多代表委员热议的话题。对于如何治理，分歧甚多，意见不一。
人大环资委提议出台地方“条例”
2月9日，湖南省人大代表、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姜玉泉等向大会提交《关于制定〈湖南省大气污染防治条例〉的议案》，呼吁立法防治十面“霾”伏。
据湖南省人大环资委的消息，1月25日至31日，湖南省大气污染加剧，长株潭地区（长沙、株州、湘潭）PM2.5指数位居全国第三，且常德、岳阳两地市紧随其后。当周，全国十大空气污染严重城市中，湖南占据了5席。
该委的一位工作人员称，长株潭三市大气复合型污染日趋严重。按照新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2013年，长株潭三市平均达标天数比例为55.3%，超标天数占44.7%，首要污染物为PM2.5、PM10等。根据环保部的通报，长沙市2013年环境空气质量在全国74个重点城市中排名相对靠后，其中10月21日～28日长沙市成为全国一周环境空气质量最差的城市之一。
姜玉泉等呼吁，根据国家规定，借鉴外省市经验，结合湖南省实际，省人民政府将《湖南省大气污染防治条例》的制定列入本年度重要议事日程，尽快组织开展立法工作，并适时提请省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为改善省内大气环境质量，提供坚实的法律保障。
该议案建议，大气污染防治应当以降低大气中的细颗粒污染物浓度和有害气体含量、维护大气环境安全为目标；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的大气环境质量负责，制定大气污染防治规划，并将大气污染防治工作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保证投入，加强环境执法、监测能力建设，建立和完善大气污染防治工作目标责任考核制度，并将考核结果向社会公示。
其中，“设区的市人民政府根据大气质量在一定区域采取限制机动车行驶的交通管理措施”成为代表及湖南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2月17日上午，在长沙市开福区一工地担任项目负责人的韩先生指着自己的宝马车表示反对。他说，如果因大气污染限行机动车必须要弄清机动车的尾气危害有多少，哪些车排放不合格？简单地搞单双号限行之类的，反而会导致汽车保有量增多，浪费更多社会资源。
近四分之一PM2.5来自汽车尾气
空气质量的首要污染物PM2.5究竟是来自汽车尾气，还是工地扬尘，或是厨房油烟？湖南省环保厅日前公布的解析结果显示，在长株潭地区，对PM2.5贡献最大的是机动车尾气，其贡献率近25%。
湖南省环保厅透露，长株潭地区城市环境空气呈现典型的复合型污染特征，长株潭三市PM2.5的来源基本相似，对PM2.5贡献最大的为机动车尾气，其次为工业源，约占20%。此外，煤烟尘、餐饮油烟和扬尘贡献率也都在10%以上。
据悉，这一结果的获得耗费了近4个月的时间。自2013年9月，湖南省环保厅在长沙、株洲、湘潭三市共布设了11个手工监测点位，每月选取10个连续工作日、1个周末以及国家法定节假日开展24小时连续采样，并对采集到的PM2.5样本中的重金属、离子类、有机物等进行了定量分析。
事实上，这一结果不仅为长株潭三市的灰霾治理提供了方向，也支撑了湖南人大环资委关于根据大气污染限行机动车的提议。
但也有与该调查不同的结论。
《长沙市大河西先导区大气中细颗粒物PM2.5污染特征与控制对策研究》显示，在长沙大河西先导区中，城市扬尘为该地区PM2.5的主要贡献源。城市扬尘的主要构成为建筑施工扬尘、道路扬尘等。排名第二的是化石燃料燃烧过程中直接排放的细颗粒物，以及排放废气中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在大气中发生光化学反应而生成的二次细颗粒物。而机动车尾气排放的细颗粒物等则是第三位的PM2.5贡献源。
这份形成于2013年3月的报告是由曾担任10年长沙环境保护职业技术学院院长的李倦生（现任该校党委书记）等研究人员撰写的。
大气污染防治如何有的放矢
曾担任湖南省环境监测中心站站长、长沙环境保护职业技术学院院长的李倦生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局地的污染源调查分析仅有部分指导作用。从更大范围和更本质原因来说，产生PM2.5的原因与中国的能源结构不合理紧密相关。“石油、天然气多要靠进口，煤炭本土大量存在，因此不论从能源安全角度还是现实需要出发，最终占了国内能源需求的70%。”李倦生说，这一结构非常不合理，世界的平均水平为40%左右。因而改善中国燃料结构，发展清洁能源，降低煤炭占总燃料中的比重，对于处在工业化中期的我国而言，都是改善空气质量的主要途径。
李倦生称，就局部地区大气污染来说，机动车尾气排放在大城市PM2.5来源中占20%～30%。限行能对控制PM2.5起到一定作用，但仅靠限行很难实现降低PM2.5的总体目标。改变机动车尾气的污染现状需要调整我国城市交通规划，大力发展公共交通和新能源汽车，降低排放总量。
记者注意到，本次两会中，多位湖南省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都建议，发展公共交通和新能源汽车、降低机动车出行量和使用强度。
李倦生说，国内民众对PM2.5浓度指标的关注度不断上升，这是因为人们意识到PM2.5的细颗粒物可以直接到肺部细胞表面，可引发病变。但人们不了解这类细颗粒物的成分不同，对人体影响不一。细颗粒物中若含有重金属，则对所有人都有影响，其危害性极大。2010年联合国的调查表明，空气污染导致全球120万人死亡，2500万人寿命受影响。其中中国是受害最深的国家之一。
他认为，现在大气污染的国家标准与国际标准相差很远，即使要达到世卫组织为发展中国家制定的第三阶段的准则值，也要15～20年。这还是建立在国家加大控管力度的情况下。因此，在产业结构处于重化工业阶段的我国，大气质量不可能很快改善，民众虽有强烈期盼，但改变不可能短期做到。对于现存的建筑施工、机动车道路扬尘等重要大气污染因素，用经济手段限制排放肯定有作用。关键在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重化工业结构，减少能源消耗。
本报长沙2月19日电
本报记者 洪克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