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已经不能阻止博世了。这个一个世纪以来都靠技术吃饭的准零部件供应商,早已成了全球汽车业的护法长老。没有哪个车企能够离开博世而独活,这听起来有点儿悲壮,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在全球零部件百强榜单中位居首位的博世,从最早的磁电点火系统,到柴油高压共轨、电子稳定程序,再到ECU、CVT等,玩得都是托拉斯的阵仗。主机厂们,特别是中国的整车厂们,想不陪它玩很难。在汽车之外,博世的电动工具、洗衣机、电冰箱等,则换了一种玩法,走“高大上”路线,远离低级的价格战,把屌丝家电玩出了绅士气质。
日前,博世集团公布了2013年的初步财务数据,数据显示,汽车零部件仍然是其最赚钱的业务。得益于汽油直喷与柴油喷射系统的强劲需求,博世集团汽车业务部2013年营业收入同比提升了7%,约合417亿美元;该部门去年的息税前利润率由2012年的4.5%提升至8%,为2010年以来首次达到8%以上。
与公布业绩几乎同一时间,博世集团宣布,其正在配合欧盟反垄断机构针对零部件行业进行反垄断调查。博世是德国本土车企,但欧盟也没有放过它,看上去似乎大公无私,其实不过是走走过场。当一个企业成为人们生活中或关联企业运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比如说微软,反垄断就是反了整个产业。
这并非危言耸听。“博世恐惧症”在汽车行业由来已久,即使是奔驰宝马这样的德系同门,对博世也是又爱又恨,欧洲车企柴油机技术的强大,与博世强力的技术支持有很大关系。如果博世倒掉,汽车业会乱套,即使进入新能源未来时代,博世也不会丧失主导地位,因为它的技术一直在进化。
目前,中国是博世继德国和美国后的全球第三大市场。中国自主品牌的蓬勃发展,需要博世的帮扶。我们看到了全球最大的希望工程在中国生根,不管你有没有勇气承认,博世都在闷声挣大钱。未来,中国汽车装配ESP或将半强制化,启动-停车系统将全面普及,单拎出来一个技术,中国零部件厂商都做不了,主机厂的首选只能是博世。
成本只有2000元、看上去并不复杂的启停系统,中国厂商搞不定吗?没错,研究这个技术的国内高校和零部件厂不少,能装车的为零。再比如CVT变速器,博世是全球最大的CVT压力钢带供应商,占全球钢带供应量的80%以上。我们看到的自主品牌CVT,无一不是和博世合作的产物。
反垄断立法展现出了我们的一个困境,就是只能靠罚来威慑垄断企业,却不敢把他们逼出中国,因为主机厂们都在靠他们吃饭。可悲的是,当主机厂们将被垄断、被掣肘当做习惯,则会把自身的研发义务,以及培育本土零部件厂商的职责抛到脑后。
我们应该学习博世,在一些老技术渐渐丧失垄断优势的时候,积极寻求新的突破点,博世开发的无人驾驶技术、手机控制远程停车技术、无线充电技术、液压混合动力都不是其常规业务。但在未来,他们很可能成为博世技术的主流。
博世不是懦弱的诺基亚,也不是老迈的柯达,说它是汽车业的苹果,都是蔑谈。就是这样一个靠技术吃饭,并不断用新技术制造新垄断的零部件企业,让全行业患上了“博世恐惧症”。
我们希望中国汽车产业能够诞生自己的“博世”,但不要指望有一天能消灭博世。作为汽车业创新的象征,它带给我们的远比我们憎恨它的更多。
本报记者 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