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办教育不要搞教学”

    民办高校托管公办职校

    2月17日，齐齐哈尔工程学院委托管理甘南县（甘南县属齐齐哈尔市管辖——记者注）职业教育中心学校的签字仪式如期举行。学院院长、被誉为“具有教育家情怀的优秀企业家，具有企业家精神的知名教育家”曹勇安认为这是一个地方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典型案例。

    据甘南县县长李韬放介绍，甘南县职业教育中心学校是甘南县唯一一所县级职业学校，由于多种因素影响，目前面临招生、就业以及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培训实用性技术人才等多方面压力，严重制约着职教中心学校的发展，在校人数不足600人、年就业人数不足200人。

    双方承诺，民办高校齐齐哈尔工程学院委托管理甘南职业教育中心学校期间，甘南县职业教育中心学校名称和建制不变；学校人员事业单位身份不变；原投资渠道不变；办学经费只增不减；托管期间产生的经济效益，用于职业教育中心学校发展。并且按“三分离”原则，双方各自履行所应承担的职责。即：职业教育中心的所有权与办学权分开；职业教育中心的产权与经营权分开；职业教育中心的举办者与办学者分开。

    齐齐哈尔工程学院将引入优质教育资源、学院管理模式、教育教学资源，以及国际国内业界的各方面资源与甘南县职业教育中心学校共享。3年内职业教育中心学校将达到在校生800人、年培训5000人次的办学规模。

    为委托管理费用，甘南县按县域约37万人口、每人每年3元总计110余万元，由甘南县行政区域内的企、事业单位，以捐款的形式汇入齐齐哈尔工程学院教育发展基金会，甘南县职业教育中心学校的师生，享有该基金会的奖励和补助的权利。

    托管背后的“金刚钻”

    敢于从甘南县政府手中接过学校，手里若没几个“金刚钻”，曹勇安是不敢揽下这个“瓷器活”的。而甘南县政府之所以能把学校交到曹勇安手里，看中的也正是学院民办公助体制下高效灵活的运行机制，以及在“敢为天下先”精神感召下形成的办学特色。

    对于曹勇安来说，接过这样的“烫手山芋”可不是第一次。

    在1990年代，国有企业急于甩掉学校、医院、后勤服务“三大包袱”。而地方政府却限于财力无能力接收，企办学校被推入了企业难办、政府难接、学校难活的“三难”境地。曹勇安所在的齐齐哈尔，是最早步入计划经济、最晚进入市场经济的重工业城市，全市万人以上的国有企业就有8个，企办教育占了地方教育的“半壁江山”。

    1993年12月25日，齐齐哈尔工程学院的前身黑龙江东亚大学与齐齐哈尔第一机床厂签订了分离合同，成为全国第一所企办转民办的学校。踏上国有民办之路后，学院充分利用政策，依靠胆识和力量，变包袱为财富，走入“自主办学、自担费用、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良性循环轨道。

    进入1995年，曾位列我国机床行业“十八罗汉”的齐齐哈尔第一机床厂效益滑坡，到1997年底，一共欠发下属8所学校教师16个月的工资，教师集体罢教引发社会关注。1998年2月，东亚大学受市政府的委托，托管了8所濒临倒闭的企办学校，组建了全国第一家从幼儿教育到高等教育，各类在校生12000名的完整民办教育集团——黑龙江东亚学团，盘活企办教育资源5000万元。此项教育改革实践历时10年半，于2008年8月顺利完成。

    通过政府的“委托管理”，齐齐哈尔工程学院将濒临倒闭的8所学校一举打造成品牌学校。在无财政投入的情况下，“托管”第一年，就实现办学收入1100万元，10年累计创收1.14亿元。这一试验，既为政府排忧解难，又为企业瘦身减负，成为“政企分离，政事分离，政校合作”的成功范例。

    2013年年底，齐齐哈尔工程学院又在海南成功托管三亚城市职业学院，并在当年顺利通过教育部评估。

    从“托管”中小学到“托管”民办大学，从本地区“托管”到跨省“托管”，曹勇安决定为中国教育走出一条“委托管理”的道路来。

    教育要办到人民群众的兴奋点上

    2014年2月17日，曹勇安当场宣布，将在甘南县招收50名具有高中学历的往届毕业生，在3月5日前报名，经过相关考试后，前往海南三亚城市职业学院就读大专，并且这50名学生实行招生和招工并行，就业方向为“陆海空”，“陆”指高铁服务员，“海”指游轮服务员，“空”即空乘人员，“并且待遇优厚”。

    “人还是原来的人，天还是原来的天，地还是原来的地。只是改变原有的管理模式，使教育焕发出生命力。”曹勇安的话很有煽动性，“要把职业教育办到甘南县人民群众的兴奋点上，为甘南县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人力、人才和教育的支持。”

    曹勇安的话说到了甘南县县委书记梁光的心里了。

    作为一个全国贫困县的一把手，梁光一直在思考如何实现甘南县的社会稳定和经济的发展，如何把全县37万人的积极性发挥出来。经过调研，县委班子决定首先把干部思想统一，使全县干部劲往一处使。然后寻找资源的大整合，并且决定以职业教育为突破口。

    在梁光看来，如果把甘南县的职业教育抓好了，就会有两个好处：一是解决了甘南县人的就业问题，而这是县委领导心上的头等大事；二是提升了甘南县人的素质，提高了劳动技能和生存的本领。“职业教育办好了，那么全县就活了。”

    “另外，职业教育办好了，三农问题的解决出路就有了。”梁光对三农问题的解决有自己的理解：少数人种多数地，多数人不种地，规模经营，生产要素整合，把有限的资源给那些强者，以强者带弱者。提高劳动生产率，提高土地产出率。  “农民的出路在哪？就是从土地当中走出来。”梁光对记者说，走出来的农民可以“地租得一份，粮食补贴得一份，种粮再得一份，打工再得一份”。“农民敢从地里出来，就必须通过职业教育使他们拥有生存和劳动的技能。因此，职业教育对劳动力的输出，对劳动者素质的提高，都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当然，发展职业教育也是经济发展逼出来的。”梁光不忌讳以职业教育为改革突破口的初衷。据梁光介绍，现在甘南县招商引资的步伐在迅速加快，2012年，全县一共招商引资4个企业，2013年，招商引资了14个项目，其中超亿元的项目就有11个。

    “地里种的，圈里养的，甘南县基本都有了龙头。”甘南县经济发展在加速，产业化在布局。有一个屠宰量100万头猪的屠宰加工项目，在哈尔滨要办100个专营店。先在齐齐哈尔布点50个，然后逐步拓展。公司自己集中养40万头，但其他60万头就得通过私家农户养。通过现有的技术，靠农技推广中心和畜牧局现有力量，很难完成。

    “只有把重担交给职业教育，只有提高老百姓的技术。”梁光说，并且政府给钱让老百姓去培训。“然而，单靠原有甘南县职业教育中心学校的规模和力量，很难达到。只好借用外力，整合资源。”

    “政府办教育不要搞教学，具体的教学活动要交给教育家来办。”梁光说，并且县里决定不仅只在教育领域实现托管，还要在医疗等领域实现托管。“政府更应该成为服务的购买者。”

    在委托管理协议书上，开头语为：根据中共中央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加大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力度”的精神；践行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第42条“各地可以从实际出发，开展……、委托管理等试验，探索多种办学形式，提高办学水平”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