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操纵互联网

    2003年成立的Facebook花了190亿美元收购了2009年成立，仅有50人团队的WhatsApp，而5年之前，WhatsApp创始人杨·库姆求职Facebook遭到拒绝，还曾领过救济券，这一幕反转剧让全世界人合不拢嘴。给我一台电脑，我就能撬起地球。互联网领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制造富豪，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这个速度又加快了10倍。

    这是时代华纳与美国在线合并之后，国际互联网界最大的一笔收购。而这次收购，因为创始人“复仇”的传奇故事，以及以小博大光速一样的创富速度让人难以忘记。中国互联网领域最大的并购，是百度19亿美元收购91助手。事实证明，世界互联网的大玩家还是美国，其最大标的额10倍于中国，资本、技术和趋势上美国仍然掌握着世界互联网大门的钥匙。

    跟10年前、20年前不一样的是，资本、或者说是美元，正在成为互联网的主宰者。这一点不管是互联网最顶尖的美国，还是最大的互联网市场中国，都是一样。有个好点子，在车库创业，拿到风险投资，做大上市功成名就，这一套科技企业的标准流程现在简化成——创业，然后找个巨头卖掉。经过漫长的竞争，人们发现互联网也变得越来越像传统行业，不但资源越来越向巨头集中，而且比传统行业更甚。

    美国的“FAG”（Facebook、Apple、Google）集中了人才和资源优势，并通过各种并购控股掌控硅谷；中国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也通过连横合纵，各自形成派系，将垂直行业整编，越来越巨无霸化。就在Facebook收购WhatsApp的同时，腾讯拿到了大众点评网20%的股权，现在只有背后站着阿里的快的和有腾讯撑腰的嘀嘀还在打车市场上拼杀，玩着一般公司玩不起的升级烧钱游戏。

    在互联网话语体系里，长久以来，伟大的失败者受人尊敬，就像马克安德森和网景对抗微软帝国；Napster对抗整个音乐版权体系，就像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一样，悲剧英雄的故事激励年轻人蔑视权威，挑战“老大哥”。但这一话语体系在改变，不向大公司的支票低头，开什么国际玩笑？资本主导下的互联网，是要求投资收益最大化，而不是创业者“意气用事”，用技术颠覆巨头。投资人而不是创业者掌握话语权，技术牛不牛不如腰包鼓不鼓。小公司并入大公司，你变成了你讨厌的人。

    缅甸有个传说现在看起来像个预言：有一条恶龙，每年要求村庄献祭一个处女，每年这个村庄都会有一个少年英雄去与恶龙搏斗，但无人生还。又一个英雄出发时，有人悄悄尾随。龙穴铺满金银财宝，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

    当年以键盘做投枪，以代码为子弹的愤怒车库青年，现在都穿上西服流连于投行私募基金之间，用金钱砌成高城深池，将可能造成颠覆的火苗收藏在自家炉灶中。颠覆了巨头之后他们变成了生活中的水电煤气基础设施，变成了中国互联网的心肝肺等中心。如果对抗，它将是创业者绕不开的大山，卧榻之上的梦魇，如果顺从，它就会是创业者的金主和贵人。

    巨头并不可怕，因为科技的发展是波浪式的，这次站在潮头的创业者会成为巨头，但另一个浪潮会诞生一个颠覆者，无论是微软还是雅虎，都不曾真正垄断行业。如今通过大资本联姻，这一趋势有被改变的危险。巨头通过各类收购把有可能产生的下一波浪潮的创业者纳入麾下，大象阴影下，创业者热情受挫，没有了中关村和华强北的创业者，互联网的繁荣从何谈起。

    互联网和新经济带来了平等和自由，但等级却不可能在网络世界消失。虽然靠身份和地位垄断信息等资源的做法已经失去作用，获得消息时间先后和关注频率，是新世界里获得信息多少的决定因素，也决定了在新世界的权力大小。在人与人之间，握有网络通道和信息的人就掌握整个话语权。在公司之间，巨头创业时间上占有先天优势，创业者天然居于下一个等级。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凯文·凯利的看法是，去中心化，在互联网的边缘地区耕耘，虽然不可靠市场小风险高，但是边缘势力会越来越大，最终颠覆整个行业。那现在的问题就是，都去找有钱的干爹了，还有带种的年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