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制造行业须有成熟的问题发现与改进机制

    2月25日，一架从天津飞往沈阳的飞机，因故障在沈阳桃仙机场上空盘旋3小时后才安全降落，机组人员和38名乘客均平安。

    据悉，飞机型号为新舟60，是国产的五十至六十座级双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支线飞机。本月初的郑州机场，一架新舟60在降落时也发生事故。

    一个月内，新舟60连续两次发生故障事故，小飞机的安全性再次引发了人们的关注。

    空中惊魂

    2月25日，奥凯航空公司的BK2870航班16时42分从天津起飞飞往沈阳。原定于17时45分到达的飞机因为仪表显示起落架故障，抵达沈阳桃仙机场上空后一直盘旋，无法降落。

    沈阳桃仙机场相关负责人表示，18时37分，机场塔台管制中心通知机场现场指挥中心，BK2870航班起落架指示灯故障，机长不确定起落架是否正常，要求指挥中心启动应急救援预案。随后，机场启动应急救援预案，并集结了应急救援人员、车辆到达指定救援地点待命。

    20时17分，飞机在盘旋了约3小时后，降落到桃仙机场。

    根据当晚奥凯航空对外发布的消息，飞机出现的问题是左起落架指示灯信号不稳定。飞机降落时，红灯灭、绿灯亮，说明起落架已经到位，但当时的情况是红绿灯都没有亮，也就无法确定起落架是否放下锁好。

    据空中其他飞行员听到的事发时新舟60机长和塔台的无线电对话，塔台问：你们问题严重吗？机长说：一点小故障，我拉起来（复飞）再转一圈。

    微博验证为民航飞行员的网民“欢乐的云端之上”称，为以防万一，飞行程序是盘旋耗油减轻重量，第一次低空通场，是为了让地面人员目视检查起落架是否放下锁好，并非低空迫降。

    据分析，由于飞机无空中放油设备，飞行员首先怀疑最坏情况为起落架未正常放下，执行标准耗油程序。在沈阳上空盘旋，是为了消耗飞机多余燃油，以保证万一迫降时引发更坏后果。

    微博认证为“中国国际航空公司飞行员”的网民“傲气雄鹰elf”则认为，就故障的处理办法而言，奥凯机组处置是没有问题的。

    此次出现故障的飞机型号为新舟60。新舟60飞机是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下属西安飞机工业（集团）公司（以下简称“西飞集团”）在运-7短/中程运输机的基础上研制、生产的五十至六十座级双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支线飞机（俗称国产小飞机）。

    因其国产飞机的属性，此次故障引发了诸多关注。截至2013年年底，国内使用新舟60飞机的航空公司主要是幸福航空和奥凯航空，此外云南英安航空也有新舟60服役。

    此外，新舟60的订单主要来自国外，销往了印尼、老挝、津巴布韦等国家。

    问题出在操作还是设计

    另一个让此次事故备受关注的原因是，在本月初，新舟60在郑州机场也上演了惊险一幕。

    2月4日下午18时29分，幸福航空公司一架新舟60飞机从太原飞往郑州时，在郑州新郑国际机场落地滑行过程中，飞机前起落架意外收起，导致机头着地。机上44名，无人员伤亡。幸福航空公关人员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中国民用航空局尚未给出调查结果。

    根据航空事故分析网站aviationherald的统计，2009年至2013年，新舟60在海外商业运营过程中共发生过14起事故。

    北京理工大学航空宇航学院教授季路成表示，出现事故不排除有驾驶员或天气的原因。由于飞机在海外大多销往欠发达国家，硬件设施差、飞行员培训弱，也是新舟60发生事故的原因，并不能单纯归结为飞机的问题。

    2011年5月7日，印尼鸽记航空公司一架新舟60，在执行从西巴布亚省索龙市飞往凯马纳县的航班、准备降落时坠毁，飞机在距离跑道500米处坠入海中，机上27人全部遇难。

    一年之后，印尼国家交通安全委员会公布的调查结果则显示，新舟60飞机本身适飞性能良好，驾驶员和其他机组人员协调不力导致了事故发生。

    去年6月10日一架印尼鸽航公司的新舟60发生迫降。调查报告显示，油门操作杆存在操作问题，此外报告并未提及飞机存在性能问题。

    在更早的2009年，一架津巴布韦航空公司新舟60客机在津巴布韦哈拉雷机场起飞滑跑过程中撞上入侵跑道的一头疣猪，导致左侧主起落架坍塌，左机翼和左发动机受损，飞机滑出跑道。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事故中，确定为飞机本身故障的并不多。其中玻利维亚TAM航空一架新舟60飞机在瓜亚拉梅林机场降落时起落架未放下，飞机冲出跑道口，机身严重受损。事故未造成人员伤亡。

    要有成熟的问题发现与改进机制

    2月25日当晚，西飞集团发布消息，决定尽快申请暂时停飞国内新舟60客机，待对起落架信号指示系统进行全面检查，确认安全可靠后，再申请恢复飞行。同时通报用户，并派出专业团队到国外用户进行检查。

    北京理工大学航空宇航推进理论与工程系的方蜀州教授表示，在缺乏调查报告的情况下，很难确切判断。他猜测，前起落架锁闭装置可能存在问题。他表示，刚运行一段时间的飞机尺轮还比较准确，可能运行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磨损，也有可能是设计上没考虑到的缺陷。

    他同时表示，新舟60是基于过去运7飞机研发的，是仿制苏联的。新舟60虽然是第一款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客机，但大量的关键系统还是国外进口的，飞机控制系统、发动机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方蜀州认为，由于关键系统是进口的，所以，在系统适应性的改进和修改上可能出现问题。“所以说，新舟60发生故障也是不可避免的。”

    一月之内发生两次故障，新舟60的安全性遭到了广泛的质疑。对此，专家和业内人士认为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方蜀州认为，每一种新型飞机投入使用，无论做过多充分的实验，也存在一定的故障概率，“国外的飞机也一样，空客380在研制过程中也出现问题，刚刚投入使用就出现过问题，曾经停飞过。”

    方蜀州认为，刚开始出现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可靠性的问题，是要经过长时间运行，暴露问题，再解决，状态稳定下来了，才可能保证非常高的可靠性”。

    方蜀州表示，美国过去事故也是很多的，但它有一整套发生事故后的调查、处理机制，能查出症结所在，提出对应的解决办法。他认为，我们可以借鉴国外现有的资料，参考他们故障处理的信息，可对问题进行对照分析，这样解决起来更快些。

    季路成同样认为，经验的积累十分重要，“咱们总的飞机飞行时数可能不超过一万小时。你看波音系列，都是飞行上亿小时，只能在实践当中去积累”。

    前述网民“傲气雄鹰elf”也表示，相比国外的成功机型，新舟60还经验不足。“现在国内一线航空公司采用的主力机型，如波音737和空客320系列，每年都是上千万小时的飞行时间，而且机型投放市场30多年，经过上千次技术更新和改进，可靠性和安全性已经相当成熟，加上那么多年的专业人才培养，体系要严密很多”。

    他同时表示，新舟60是基于运-7飞机研发的，运-7是已经积累了大量飞行经验的机型，所以对于飞机本身来说，故障不是一个大的问题。“只是可能因为我们的厂家还没有形成一个良好的售后咨询体系，在解决故障方面，还没能有效地形成一个严密的环，所以才不断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幸福航空和奥凯航空都表示，目前尚未接到停飞新舟60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