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在两会现场,全国政协委员、贵州省文联主席顾久心头却满是自己那摊子招募志愿者的事儿。“我要组织文艺志愿者去教孩子们美术、舞蹈,上半年计划招51个人,这都3月了,才招到10个人!”小组讨论会上,顾久逢人便谈留守儿童的事儿。
记者注意到,去年两会,因为会前发生了一系列虐待儿童、性侵儿童的事件,有关留守儿童的话题成为媒体报道的“重头戏”。今年,留守儿童的生活窘境,已然被青年医生的险恶生存环境所掩盖。
“今年两会上,感觉没什么人提留守儿童的事儿,但我还是要提一下。”尽管很少有记者对此话题感兴趣,但在社科界别联组讨论会上,顾久还是争取到在众人面前发言的机会。
来北京之前,顾久跟贵州省某市的领导谈过留守儿童教育的问题。对方一面摇头,一面连用两个“杯水车薪”来回复他。“领导也重视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他每年8亿元投入教育,其中两亿元花在留守儿童身上,但这些钱花下去,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顾久说。
今年两会上,西部某省会城市中级法院院长告诉顾久,在他们院里,青少年犯罪案件中,大约80%的案件涉及留守儿童。
就在全国两会开幕前,1月30日,四川三台县永明镇一名15岁男孩因两名7岁女童嘲笑其四处小便,而将两名女童杀害。这名男孩就是长期与父母分居的农村留守儿童。
全国政协委员、江西省政协副主席郑小燕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她此前在某地方法院调研掌握的数据是,超过70%的青少年犯罪案件与留守儿童有关。
“现在教育、团委、妇联等部门都在做一些关爱留守儿童的事儿,但孩子们真正的问题恐怕还不是吃穿住行这些事儿,心病还需心药医。”郑小燕说,政府不可能包办一切。她认为,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根本办法,就是让他们“不再留守”,“要么父母把孩子带走,要么父母回来带孩子”。
郑小燕表示,现行“未保法”对于“父母抚养孩子的监督”过弱,“父母不能生下孩子就把他往家里一扔,不管不顾。法律对未成年人父母的监护责任,应当有最起码的监督执行和保护的规定”。
与郑小燕的观点相反,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NGO研究所所长王名认为,关爱那些已经“事实留守”的儿童,正应该是政府责任。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免费午餐’计划。”王名说,“免费午餐”计划最开始只是记者邓飞发起的一个社会公益项目,为农村留守儿童提供免费午餐,但在社会力量干了一年多以后,情况发生了巨变,“温家宝总理坐不住了,他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明确表态,免费午餐政府埋单”。
王名说,开始邓飞最多也就募集了1000多万元的资金,而政府埋单后,一下子就投入了160亿元。根据王名掌握的数据,截至去年年底,政府已为免费午餐投入300多亿元。
“我跟邓飞说,你最大的贡献不是其他,而是让政府意识到这是政府该做的事情。”王名说,这一事件充分说明,留守儿童的事儿,也是政府的事儿。
但与一些政府官员私交不错的顾久告诉记者,由于留守儿童问题解决得好坏并不算“政绩”,且留守儿童问题牵扯的面太大、太广,一些政府官员即便知道其中的利害,有心帮忙,也常常无从下手。
“我也不提大的政策建议,但求在我自己所做的‘送美育到村’这件事儿上,为留守儿童作点小贡献,早日招到志愿者。”顾久说。
本报记者 王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