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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从逻辑上看大约有一出一进两个方向：中国大陆的学生去境外学习，境外的学生来中国大陆学习。境外学生来大陆学习是非常重要的方向，第一，有助于大陆通过真实的环境增进境外学生对大陆无掩饰的了解；第二，境外学生与大陆学生的共同学习和生活，增加了大陆学生对“国际”这一概念的认知，有利于塑造大陆高等教育的国际化环境；第三，也是大陆大学增加收入进而改善教学、提高质量的一个渠道。
比较这一出一进两个方向，我们会发现存在明显的失衡，大陆学生出境求学更加繁荣，相关机构也更加努力。在网上搜索一下，发现3月仅北京就有多个国际教育展帮助各国高校到大陆招生，但我们鲜有听闻在国外有大陆高校的联合教育展，去帮助招收来华留学生。2013年中国赴境外留学人数为41.39万人（不完全统计），但全部在华留学生总人数（多年累积数字）仅35.6万人，大部分还是非学历短期学生，数量差别极大。
以上情况提示我们，除去质量差距，大陆高校在吸引来华留学生方面似乎不太努力，显得动力不足。原因何在呢？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矿业大学副校长姜耀东在今年“两会”期间曾说：“某种程度上，中国只有一所大学，就是教育部大学，我们都是分院。”这可能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我认为是来华留学生学费定价政策。
目前，大陆大学不能自由地确定来华留学生学费。原国家教育委员会、原国家计划委员会1998年颁发了《关于调整自费来华留学生收费标准的通知》。据我所知，这份文件依然在发挥作用。文件附件确定了各类学生学费，其中文科类本科生每学年学费幅度为1.4万～2.6万元人民币（允许理科适当上浮）。依据这一文件，北京大学2014年的本科留学生学费达到上限，文科2.6万元，理科3万元。
如果一所大学教学质量很高，留学生报名人数很多，远超过这一大学可以接收的留学生限额，这所大学的留学生学费可以超过2.6万元的上限吗？目前政策不允许。在各类排行榜上，我们会注意到有多所大陆大学排名高过许多境外大学，但大陆大学的学费似乎与质量没有关系。
针对来华留学生的高等教育服务与针对本国公民的高等教育服务性质不同，应当深入考虑“国外大学接受留学生的收费办法”，按照世界通行规则办事，将教育服务看作能为国家经济发展作出贡献的现代知识服务产业。针对留学生的高等教育服务是私人产品，其学费应当完全由市场决定，留学生学费一般应高于成本，至少应等于成本。
此外，财政部和教育部应停止给予高校留学生直接拨款，停止这种暗补模式。财政部可将相关经费转拨其他部委，鼓励各类民间机构，按照外部效益分割模式设立多种类奖学金，以清楚获得国家的外部收益。其实，暗补是无效的，这是一笔糊涂账，因为“公费”留学生根本不知道得到了你多少资助，也不知道是否应对此表示感谢。
以上政策实施后，各高等学校才有可能成为精明的学费定价者，才会有更大的动力提升其教育质量。我们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能否面向世界高校招收三四年级的转学生，承认美国社区学院的副学士学位；能否开设全英文（或者其他语言）的本科专业、硕士专业；能否开设3年国外本科+2年大陆硕士学位项目；对留学生的录取能否也接受其所在国的考试成绩如SAT成绩；大陆大学能否普遍开设国际暑期学校等。
卢晓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