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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小荷而言，听什么音乐并不重要，听音乐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也是一种对现实的宣泄
每天推开家门上班时，李小荷总会把隔音性能极强的入耳式耳机塞进耳朵里，开始听音乐。在北京这座嘈杂拥挤的大都市里，一个半小时挤地铁、公交车的上班时间，反而成了她一天当中最自我的时候。她的手机里存了150多首歌曲，很多都是从随机音乐播放软件下载的，有时甚至名字都记不清。她觉得听什么音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可以忘记平时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和施工工地上的嘈杂。对她而言，听音乐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也是一种对现实的宣泄。
媒体用“音乐来了”形容五月的最初几天，“五一”期间，北京就同时举行了“迷笛”和“草莓”等多个大型的音乐节。这让两年前刚从天津理工大学毕业的李小荷为之兴奋。年初，李小荷就开始在网上关注音乐节的讯息，“每天都在倒计时。”而从订上草莓音乐节门票的那一刻起，李小荷就开始想象着自己奔赴音乐节时的打扮，涂一个大红唇，超宽的眼线，一件平时不敢穿的皮质和呢绒混搭时装，一条长裙和一双15厘米的高跟鞋。
李小荷目前在北京西直门附近的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工作。早上9点上班，晚上加班到凌晨是常有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这座忙忙碌碌的城市中，除了公司刷新着的营业额，就是每天从身旁匆匆而过的人流。而在音乐节上，她可以尽情地嘶吼，甩动头发，“没有人觉得你是神经病，在这里大家都是这样,很真实，也可以很夸张，同时这样能够使自己跟得上这座城市的节奏。”李小荷说：“北京很美，但不是谁都能够享受的。”
草莓音乐节的举办地在东六环附近的通州区运河公园，距离李小荷与人合租的房子有20分钟车程。5月3日，去音乐节的路上，拥堵在公路的车辆一眼望不到边。在一辆印有“圆梦北京，北漂终结者”楼盘广告的公交车车窗里，略感疲惫的乘客们目光茫然。铆钉加骷髅头手饰、绿色头发、功夫熊猫的纹身……成了她这一路上身边年轻人着装的关键词，当然其中也有文质彬彬的男生和可爱的女生，甚至还有带着小孙子的外公外婆。
迷笛音乐节每天表演结束后，大批的观众会在周围的草地上支起帐篷过夜。2日深夜，露营区里放置了大大小小数千顶帐篷，在中间几个帐篷前的空地上，发出了一道LED手电打出的光亮。五六十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手中举着啤酒，随着吉他的伴奏，每个人都跟着哼唱起来：“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一首歌结束，大家都会举起酒嘶喊干杯，高谈阔论曾经的理想和偶遇的爱情往事，甚至会破口大骂生活的虚假。
于秋朔就在其中。他在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念大一，学习酒店管理专业。他会跟着重金属音乐摇摆自己的脑袋，高潮时也会嘶吼上几声。那天晚上他一边和旁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营友聊着之前被朋友出卖的经历，一面回忆着在刚刚结束的音乐会上的场景。在一场重金属演唱中，一位孕妇和丈夫在台下随着节拍舞动，歌曲的节奏感很强，现场的气氛也很热烈，几千名乐迷来回冲撞着，周围有上百名保安和工作人员负责维护现场秩序，但是每到这名孕妇周围，大家都会自觉地让开。于秋朔觉得，在这里的人都很纯粹，没有名与利，就是简单、真诚地面对，心与心地交流。
5月4日，青年节，也是“五一”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李小荷照例一早挤进了地铁6号线。她脸上没有化妆，迎面而来的乘客鱼贯而出，她习惯性地跟在一个人身后，朝着地铁的车门慢慢挪动，汗味和浓郁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没人知道这个乖女孩在音乐节上的妆扮，只有在“没有同事知道，更不敢让老板看见”的手机私人相册中，留下了她那天的照片。
“Dewdrops shine brightly in the sunshine,Birds are singing a song in the blue sky，But you are in your dream……”李小荷听着手机里《Get Up》这首歌，想起头一天离开音乐节的时候，她特意停留了两分钟，看向舞台，那里是她留恋的一片自由天空。
本报记者 赵迪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