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漂来北京早几年,跟着来北漂的堂弟和表妹几乎把我当成了半个家长。工作、生活、恋爱,遇到烦恼时,我是第一个倾听的“垃圾桶”,遇到麻烦时,我也是需要第一个冲过去的“救火队员”。
堂弟从农村考到北京读大学,毕业后自然不肯再回去。穷小子自己扑腾了三四年,读了个函授的研究生,工作也稳定了,婚事成了头等大事。堂弟谈了半年的女朋友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大学毕业就来北京,也算是门当户对。俩人经人介绍相识,竟然缘分不浅,不出一个月就如胶似漆。女孩子勤快贤惠,做得一手好饭,不嫌弃堂弟穷,是个钗荆裙布的好孩子。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结婚就是领个证,回各家办个酒宴的事儿。没想到那天堂弟没带女朋友自己一个人来我家,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一问才知道,原来女方家要5万元彩礼才肯嫁女。
堂弟家本就拮据,为了供他上大学,更是捉襟见肘,这5万元对他家来说的确是天文数字。“姐,我们同学结婚,女生家里都要倒贴钱帮衬过日子的,凭啥她家就非要彩礼?还这么封建,这不是卖闺女吗?这婚没法结了!”他气哼哼的样子就像被夺走了花生的豚鼠,看起来可怜又可笑。我给他倒了杯水,说:“我也是女的,知道女方家里的心情。一个女孩子,家里辛辛苦苦养了20多年,还供了4年大学,现在要嫁到你们家,给你做老婆,还要给你生儿育女,要点彩礼不过是个精神安慰,5万元,多吗?”看堂弟的表情有了松动,我接着说:“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们家你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要出嫁,你爸妈向男方要彩礼,你也会觉得不合理吗?”堂弟低头不语。我知道,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筹钱了。
婚礼如期举行,婚后3个月,两个新人来做客,以前干瘦的堂弟明显胖了,容光焕发。
和堂弟比,表妹家境虽然好得多,但在家里倾尽家底帮她付了首付在天通苑买了房子后,她和男朋友也苦哈哈地当上了房奴,每天在那个睡城和东三环的工作单位之间辛苦奔波。
一天清早,正准备出门上班,突然接到表妹哭着打来的电话。表妹一行哭一行说,我安抚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她和男友一大早挤公交车上班,和一个女汉子发生了口角,双方都年轻气盛,最终动手撕扯起来,那边一个人对两个人自然吃亏,受了皮外伤,女汉子打电话报了警。因为是女汉子先动的手,表妹认为自己占理,理直气壮去了派出所,现在他们仨人都在派出所录口供。“姐,呜呜,咋办呀?其实那人伤得也不重,就是被我的指甲刮破点皮,呜呜。”
表妹听起来吓坏了,抽抽噎噎,紧张得要命,如果有了案底,扣工资是小事,恐怕工作都要丢。我听到此处倒是松了口气,现在北漂的年轻人生活、工作压力都大,忍着困起大早挤一两个小时公交才能赶上打卡不迟到,一时烦躁收不住火气也是有的。年轻人毕竟没有案底,只要受伤一方能松口不深究,基本就是被批评教育两句,道歉赔医药费就能了事。我对表妹说:“你要向人家道歉,不管前因后果,毕竟人家受了伤。”“不过就是擦破点皮啊,再说是她先动手的,她凭啥不依不饶呢?”表妹还是轴在里面出不来,我只好苦口婆心:“你好好想想,如果受伤的人是你,你男朋友能不能轻易饶了她?”
电话那边安静了,半晌,表妹才说:“姐,我知道了。”我叮嘱:“你们要非常诚恳地向人家道歉,取得人家的谅解,如果需要,要陪她去医院检查伤势、处理伤口,赔偿人家的医药费。如果对方不肯原谅你们,我们再想办法。”“好的,姐,我这就去道歉。”表妹匆匆挂了电话。
不到中午,我就收到了表妹的短信,事情已经了结,他们道歉,对方接受,赔偿了一些医药费而已。
周末,表妹特意烤了一个蛋糕送来给我。我们都没提那天的事情,但我知道她已经学到了什么。我拿出堂弟媳妇做了送给我的家常泡菜回赠她,说起堂弟媳妇已经怀孕5个月了,我就快当姑姑了。以后的日子,我除了做倾听者、救火队员之外,可能还要当临时保育员什么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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