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终有梦醒时分

    那一低头的无助，和那一转身的无奈，罗伯特·巴乔的背影就此定格在无数人的心间，永世难忘。终场哨响时的怅然若失，以及随后泪水在脸庞的肆虐，巴蒂斯图塔就这样轻易进入很多人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初尝世界杯滋味的萨尔瓦多新水源球场，还未到要见证告别的那天。但即便是告别，是离开，是从此天各一方，恐怕昨夜的西班牙人竟也无法给人一丝丝的愁绪。所见不过是“荷风”凋碧树的惨淡，全然不见“望断天涯路”的萧瑟。

    哈维空洞的眼神，伊涅斯塔颓然的奔跑，还有卡西利亚斯的茫然无措，就像是为了验证橙色风暴的猛烈程度和最高风力，原本想象中的势均力敌，变成了赤裸裸的“屠杀”，让人猜不到最后的比分，却可以预见那粒骗来的点球，将会是西班牙人唯一的“收获”。

    不见传统中的西班牙红，也没有熟悉的荷兰橙，所谓的世界足坛最高殿堂的巅峰对决，竟被演绎成辉煌时期的恒大对某支中下游中超球队的狂轰滥炸。剧情很“狗血”，桥段无悬念，针锋相对竟成为黑白无常，一如他们新换的队服。

    但我竟然丝毫不想祭奠西班牙斗牛士，甚至希望把他们的表情格式化，因为不管是缅怀还是唏嘘，都只能是给予浴血奋战的勇士的奖赏。而行尸走肉般的游魂，他们的待遇不可能比去年制造“6·15”惨案的中国男足高到哪儿去。

    因为绿茵场就像战场，士可杀不可辱，没有血性和斗志的士兵不配“战士”二字，而欠缺激情和冲动的艺术工作者，又怎么可能成就艺术佳作。

    荷兰人挟完美风暴和咄咄逼人的姿态，驳回世人对他们的诟病，这莫过于对“疾风知劲草”最好的诠释。这一晚，荷兰人在世界杯的江湖酣畅淋漓，无非因为对手丢盔卸甲后的仓惶，让战事少了些快意恩仇。但不管状态出来过早是否会影响橙色军团随后的走势，我想他们已经可以挺直腰杆，找回荷兰足球一度逝去的光荣。

    而西班牙主帅博斯克和门神卡西利亚斯的赛后道歉，则更像是为挽回名誉的权宜手段。至于联赛拖累的说法，即便有理，也像是备好的台阶，好让曾经的世界第一不至太过颜面无存。

    卫冕冠军迅速滑下神坛，当然有其客观原因，但在世界杯的殿堂里，我们更愿意看到的仍然是竭尽所能和义无反顾。我不认为西班牙人不会“知耻后勇”，但在放下所有客观因素之后，必须承认的，是这支享尽世界杯、欧洲杯双料冠军荣耀的队伍，失去了最原始的欲望和对足球本能的执著。而这恰恰是体育、是足球最该奉献给世人的感动，也是这一夜西班牙人如此不堪一击的根本。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但梦醒时分，总需有些坚持在心头。西班牙足球不会因为一场惨败就此沉沦，但这支4年间判若两队的斗牛士团队，却绝好地诠释了何为莫忘初心。

    有一种坚持总会让人赴汤蹈火，有一种生命之杯恰如蒲公英的根般质朴实在，而这才是足球奉献给人类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