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四万”精神何时换来成就感

    职业教育难，有多难？一所中职院校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近10年来，没能在专门培养职业教育教师的高校招到一名毕业生。曾经有意向的，来学校“考察”了一下，就再没有音信了。

    于主任，现在是一所中职学校的党办主任，他在这所学校干了13年。他说，职业学校的老师都特别能吃苦，他们从一进校门就被灌输“四千四万”精神。什么是“四千四万”精神：走千山万水、访千家万户、道千言万语、吃千辛万苦。唯有如此，学校才能在艰难的环境中得以生存。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职业学校的教师幸福感、成就感和安全感都低于其他领域的教师。

    首先是地位低。职业教育在老百姓眼中一直属于二类教育，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把孩子送去职业院校，但凡有半点门路，都不会让子女接受职业教育；职业教育还被一些人鄙视地称为“断头教育”，因为去了职业学校，就意味不能升学了，教育到头了。

    那所中职学校的负责人告诉我：“10年来，学校没有一个公务员的子女入学。”这名负责人说：每年的招生季节，学校的招生老师挨家挨户宣传，人家理都不理。上门送录取通知书，按理说家长应该泡茶端水，可对我们的老师，有时候连门都不让进。

    其二，职业教育没有和其他教育有效对接，呈现“三乱”状况：收费标准乱、管理部门乱和招生市场乱。职业学校的教师评职称难，评优评先难，因为业绩不丰富，优秀的职业学校教师一直很难脱颖而出，造成职业教育工作者普遍缺乏工作成就感。

    其三，很多当地政府开会说职业教育重要，可在实际行动中就忘掉了。因为职业教育需要投入，却很难见效，尤其是农村职业教育，解决师资、设备设施都需要钱呀。按照规定，地方财政需要拿出教育附加费中不低于30%的资金支持职业教育，可这在许多地方是一句空话。

    而农村的职业教育更处于尴尬的境地，义务教育在农村，每个教师有进山补贴，每个月几百元，而地处农村的中职学校的教师没有这个补贴，尽管这些教师更辛苦。

    因为职业学校招生难，招进来的学生素质差，教师工作强度高、压力大，而收入却低，待遇也差。有点责任心的教师都会身心疲惫。职业学校的教师流动性比其他教育类学校更大。很多教师想方设法离开学校，“我们的老师宁愿去小学教书，有10多年教龄的老师，还愿意去参加考试去小学教书。”而没有机会离开的教师，如果责任心不强的话，教学就变成应付和敷衍。

    “我们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成绩差，家长实在教育不了了才送过来的。把这些学生教育好了，不仅挽救了学生，还挽救了一个家庭。”于主任对记者说，但现实的情况让从事职业教育的教师很受伤。于主任说，我没有别的建议，我只希望我们的教师能和从事义务教育的教师一样享受同等待遇。

    在记者采访的那所位于农村的中职学校，我看到仅有的一台空调装在了会议室。

    今年6月23～24日，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规格很高，国家主席习近平作出重要批示，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会见与会代表时发表重要讲话，提出职业教育大有可为，也应该大有作为。这次会议的召开让很多从事职业教育的人感慨：职业教育的春天终于要来了。

    “我们看到了希望，确保国家财政有效投入，监督地方财政投入到位，同时切实提高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职业教育的从事者才能真正出人头地。”一位职业教育工作者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