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新的高考改革方案,未来将不再实行文理分科。作为曾经的文科班姑娘,我不禁欢欣鼓舞。当年高二分班后,班里就只剩下16个男生,阴柔有余,阳刚不足,给饮水机换水,都得喊个“一二三”。
上天是公平的,大学把我扔到了一所著名的理工类大学,男女比例直逼7:1。听说这几年学校锐意改革,比例已经下降到和谐的2:1。但忆及过往,大学里的这些理工男,都是奇葩直男与缱绻柔情的综合体,让人感叹不已。
首先介绍一下这个学校:大部分是理工科,以工科居多;大部分是男生,又以理工科男生居多;学校里有金工实验室,车床、冲床、数控机床一应俱全;有汽车系、精密仪器系、机械系、电子系、自动化系;有掌握原子弹制造原理的工程物理系、会造化妆品的化工系……总之,我觉得把这批人扔到一个资源充足的孤岛上,他们能创造出一个工业现代化的国家,就像儒勒·凡尔纳的小说《神秘岛》中描述的那样。
有时候,舆论对理工男有刻板印象,认为他们大部分是“直男癌”患者,不修边幅、不解风情,只会做题做实验,和姑娘一起晚自习都不知道送人家回宿舍——因为题没做完!但事实上,他们也有一颗温柔的心。
比如,进校不久,就有物理系男生害羞地用物理专业词汇写情书,可惜我没看明白。大二上《影视制作》课,身为编剧的我让男主角幽默了一回,把暗物质说成了“黑物质”。大三结识了一个化工系的朋友,他的毕业设计是香水,据说可以添加到油漆里,刷墙后满室飘香。大四我也成大师姐了,请一个工物系的小师弟吃饭,他给我讲了半个小时的量子物理——记得第一次和他吃饭,我们的谈话是从氡气开始的。
看过一部印度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忽略这个恶俗的译制名,它让我第一时间联想起我的大学。电影里的男生把吸尘器改造成妇产科用的真空吸压器,把汽车电池串联来发电,这和我的校友们为了选课设计出抢课软件,在实验室里鼓捣各种无人机、无人车,实在是异曲同工。
其实,对理工男最早的认识来源于父亲。虽然他没念过大学,那个年代也没有严格的文理分科,但他在家里的表现,堪称理工男的代表。比如,会换灯泡,会通下水道,电扇坏了会亲手接上那截烧断的电线,电视图像花了,会恰到好处地拍一下,使其恢复正常。
小时候对父亲的崇拜,使我对理工科有着莫名的好感。初中时,看上去文弱的我,居然积极地参加了无线电测向——戴个耳机,拿着测向机,根据电波的声音去找电台。比赛项目除了找电台,还有就是制作测向机。给你一堆电阻、电极、二极管、三极管,把它们焊在一块底板上。于是,豆蔻年华的我,没握过锅铲也没拿过针线,就开始一手焊接枪、一手焊锡丝苦练焊接技术。
后来我分析,对理工科、对理工男的热爱,与我的强迫症有很大的关系。1就是1,0就是0,这种完美的精确性,和“道可道,非常道”的模糊性,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好比文科综合考试中的选择题和简答题,前者对错分明,后者模棱两可,谁都猜不透得分点在哪里。但是长大后,一部电影告诉我,“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我想想觉得不太对,其实,成年人还看脸。
在白衣飘飘的年代,遇到那些或安静或跳脱的理工男,真是无比的单纯美好。于我而言,就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说的:我也好喜欢,当年那个喜欢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