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现实
19岁的周岩打算用画笔来涂抹被大火烧得满目疮痍的生活。
她讳莫如深的梦魇是3年前一个男同学因为感情纠纷朝她泼油纵火,烧毁了她可爱的容颜和伴着青春沙沙作响的希望。
庆幸的是,总算是活了下来。但活在伤疤的阴影里,生活没有了色彩。心情像被大火燎过的脸庞一样皱皱巴巴的,未来跟她蜷起来的手似的难以伸展自如。
在母亲的鼓励下,周岩艰难地握起了画笔。起初是为了更好地康复,后来她在绘画中找到一个寄托精神的方式。
她攥紧了活下去的意愿,在画纸上涂下一撇鲜亮的橙色,慢慢地填补绝望在她心里裂开的缝隙。她开始走出躲了3年的医院,走出隐藏自己的黑夜。
她的桌上始终放着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告诉她,不管生活如何糟糕,但还是要面对现实,面对自己。
何修礼:可怜
拉二胡的四川南部县委书记何修礼真是挺可怜的。
可能直到最近,他才知道自己的二胡技艺并不咋地。但在两年前,他在县里新年音乐会上拉得如痴如醉时,恐怕无人告诉他这个事实。
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们专业地配合着他荒腔走板的二胡声,身后的合唱团尽力地保持这场音乐会应有的水准,台下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那本是何书记记忆中一段愉悦的时光,时隔两年后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煞白。这段二胡演奏视频近日流传到网络上,很多网友喊耳朵受不了,刻薄的骂声一片。
书记的可怜之处在于,当他在台上掉面子的时候,身边的人仍然欢呼鼓掌。没有人敢跟领导说真话,那真正可怜的人到底是谁?
袁厉害:不厉害
厉害女士变得不厉害了。
去年那场发生在她家小楼的大火,夺去了她收养的7个孩子,也灭了她的风光。
过去,她是河南兰考鼎鼎大名的人物,号称影响力是“焦裕禄第一,袁厉害第二”。有人称赞她是收养弃儿的爱心妈妈,也有人质疑她利用孩子谋取私利。
如今,质疑声逐渐消散,被记者恨不得踏破的门槛也寥落了起来。不变的是,袁厉害家的地砖还是脏兮兮的,糊着黑黑的泥。这位粗犷的中年妇女仍旧中气十足,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往下掉。
但变的是,过去因为资金等种种限制没有建的兰考县福利院建起来了。有些事并没有好起来,还是有人把孩子往袁厉害那里送,但她不敢再接。面对那些不断被抛弃的弱小生命,袁厉害觉得自己真“厉害”不起来了。
潘绥铭:不光彩
中国最著名的性学研究者潘绥铭的退休显得并不“光彩”。
他因为“科研资金使用不明”而遭到行政处分,教授职称降了级,退休年龄也提前了。
在传统印象中,他研究的领域也是不“光彩”的,羞于拿到桌面上来说。过去的10多年里,潘绥铭和他的团队研究过中国23个“红灯区”,访谈过上千名性工作者。
潘绥铭身边的人告诉媒体,“科研资金使用不明”的主要原因在于,科研资金使用涉及访谈对象报酬等学术伦理上尚有争议之事,因此资金账户难以达到审计要求。
潘教授的研究对象游走于法律与监管的灰色地带,而他很可能是“倒”在世俗人情和规则红线的混沌罅隙之间。这大概是这位“中国性学第一人”难逃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