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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11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我家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 中国青年报 》( 2014年11月11日   12 版)

    早晨七点左右,我正处于深度睡眠中,被迫醒来的痛苦和煎熬自不待言,即便和小家伙一样有“起床气”,也绝对不能发作。每天和他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被时间分隔成两个世界。对于他们表达亲昵的各种信号,我必须十二分地配合。

    ■陈方

    不到7点,躺在旁边的小家伙已经开始哼哼唧唧了。

    从他每天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对妈妈的依赖已经开始体现。或许这是小孩子的天性,或许因为我常年夜班,晚上陪他的时间太少,每天早晨醒来后,小家伙哼唧的第一声总是“妈妈”。大概他也能意识到,虽然躺在他身边,但他的爸爸其实还在朦朦胧胧地睡着。

    这个时候,他的妈妈已经洗漱完毕。

    我每天夜班回家晚,为了不影响我休息,老婆从来都是把闹钟设置成振动。我基本不知道她每天什么时候起床,洗漱间里的声音我也听不到。真正吵醒我的是小家伙,然后是洗漱间里传出的那声“哎”。那声音很响亮,甚至还有尾音,她已不再计较是否会把我吵醒,而是生怕小家伙喊妈妈时听不到她的回应。

    她又折回床上,陪小家伙度过短暂的几分钟“起床气”。这是母子俩每天早晨的第一轮较量,妈妈说,再给你两分钟,咱们就起床上幼儿园。小家伙不知道两分钟到底有多长,就问妈妈,两分钟长吗?我能再躺一会儿吗?妈妈很“狡猾”:“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

    我总是希望母子俩的对话赶紧结束。这么多年,我的生物钟早已黑白颠倒。早晨7点左右,我正处于深度睡眠中,被迫醒来的痛苦和煎熬自不待言,即便和小家伙一样有“起床气”,也绝对不能发作。每天和他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被时间分隔成两个世界。对于他们表达亲昵的各种信号,我必须十二分地配合。

    小家伙有时会故意折腾一下我,“爸爸怎么还不起床啊?”然后用胖嘟嘟的小手捅几下。我只能闭着眼睛直起半个身子和他来个拥抱。有时候他会“耍赖”,指责妈妈怎么可以先比他换好衣服,妈妈只能说,“我还有外套没穿呢,咱们到客厅还得比赛呢。”

    好几次,我都嫌老婆过于耐心,对一个急于重新回归梦乡的人来说,她对小家伙越耐心,就越是一种折磨。

    卧室门并没有把声音挡在外面。卫生间时而传出小家伙的嘟囔,“不对,是这样洗。”我猜他是嫌妈妈手太大,一把就盖住了他的小脸,而不是像“巧虎”里说的那样,用两只手搓他的脸。

    家里是没有早饭的,老婆去单位吃,小家伙在幼儿园吃。所以,当卫生间里不再有动静时,我知道,他们在换鞋了。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胜利的号角即将吹响。

    上夜班很多年,我很少表达对早晨的眷恋。作为一个生性散漫的人,我不喜欢过度被支配的生活。虽然夜班会伤害人的健康,但能够睡到自然醒,却是一种相对自由的状态。

    总算盼到了“哐”的关门声。我长长地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早晨终于被“解放”了。对这“哐”的一声,我总是有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一方面,那声响就像正常人午夜的时钟,意味着我的睡眠得以延续;而另一方面,那也是家人在一天中的告别仪式,等我下班再次踏入家门时,他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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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妞和围宝并不关心“移民”事宜,它们只关心那个管饭的奶奶每天早晨拿着宝剑出门,一个小时后准会回来。婆婆回来,仍然是围宝跳出来迎接,虎妞远远看一眼“奶奶回来了”就放了心。

    ■小J

    天刚亮,婆婆还在睡,虎妞就扒在床沿叫,围宝也在卧房外挠着门叫。婆婆睁开眼睛,低声训斥着虎妞:谁让你进来的?又躲在我柜子里一晚上吧?别叫了,别人还没醒哪!然后披衣下床,打开卧室门,围宝先跳进来抱住婆婆的裤脚。婆婆走出卧室,围宝和虎妞欢天喜地地围随在婆婆脚前脚后。先给虎妞和围宝的食盆里加满猫粮,水盆换了清水,猫厕所里铲掉猫粪换上新的猫砂,婆婆这才拿上她的太极剑出门锻炼身体。

    没错,围宝和虎妞是两只黄狸猫,快10岁了。本来是弟弟和弟妹的猫,前年弟弟和弟妹移民美国,原来只是打算让婆婆代管一阵子,等他们在美国安定下来,就把围宝和虎妞也接过去。没想到,移民美国的他们一直在搬家,没有安定住所,把围宝和虎妞接出去的计划也就一直搁浅。

    婆婆原来最讨厌长(这里读第三声)毛的动物,当年她在老家,家里曾经跑来一只黑花猫,住在煤棚子里,婆婆不喜欢,赶了几次终于把它赶走了。

    隔壁单元的李大妈家养了两只贵宾犬,婆婆去串门,回来和我形容:“屋里那狗味儿,‘打’鼻子!”从此再不去李大妈家。

    曾有朋友要送我一只小奶狗,向婆婆请示,立马被她拒绝。

    婆婆养的宠物,仅限于鱼缸里的几条小金鱼。想起来喂一下,想不起来就饿一顿,反正鱼儿也不会跑来扒着床沿讨食。有时候婆婆在鱼缸边上看金鱼,喜欢自言自语:“啧,这多好,多干净,换的水还能浇花!”

    弟弟弟妹走的时候,对虎妞和围宝着实不放心。弟妹曾经无意中说起过,婆婆在他们家小住时,虎妞和围宝与婆婆势不两立。婆婆不喜欢长毛的它俩,它俩也不喜欢婆婆,半夜时会跳上洗漱间的洗手台,把婆婆的梳子、擦脸油通通扒拉到地上。婆婆起床后就会大声呵斥它们,不让它们在沙发上睡觉,它们也确实掉毛掉得厉害。到后来,它俩白天干脆除了吃饭不再现身,晚上大家都睡了再出来捣蛋。我也记得,婆婆在我弟弟家住了半个月就不肯再住,回来后时常想起来就叨叨:好好的沙发,挠的都是线头,养那俩玩意儿干吗?!

    弟弟和弟妹远渡重洋,虎妞和围宝还是留在了婆婆身边。婆婆看着它俩自言自语:“还能咋办?总是两条性命。”从此,喂食、铲屎成了婆婆每天早晨除了吃饭、睡觉、打太极之外最重要的工作。虎妞和围宝也渐渐明白了那两个人不常回来了,饭盆里没了猫粮还得找这个奶奶。

    渐渐地,祖孙3个开始和谐相处,虎妞和围宝能在婆婆面前摊开肚皮呼呼大睡了,婆婆也不再拒绝围宝偶尔的亲昵,我甚至看到围宝一边打着呼噜一边用两个小爪子在婆婆腿上交替按摩,婆婆也没把它推开。婆婆把她的黑裤子都收起来不穿了,为的是浅色裤子沾上猫毛不那么明显。

    前几天弟弟出公差回国,进屋第一件事是捉到围宝抱在怀里,围宝满脸嫌弃,拼命挣脱了,而虎妞早就躲得无影无踪。

    走时,弟弟取消了给虎妞和围宝“移民”的计划,一个是担心它们承受不了远途跋涉,另一个是他发现虎妞和围宝也离不开这里了。

    虎妞和围宝并不关心“移民”事宜,它们只关心那个管饭的奶奶每天早晨拿着宝剑出门,一个小时后准会回来。婆婆回来,仍然是围宝跳出来迎接,虎妞远远看一眼“奶奶回来了”就放了心。婆婆吃早饭,虎妞和围宝照例围观,婆婆一边剥鸡蛋壳一边和它们唠嗑:你们瞅啥?这是我的饭,你们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吗?一不小心,掉了一块鸡蛋屑,围宝抢到了,虎妞没抢到,不满地嚷了一声,婆婆呵呵笑,就也掰一点蛋黄给虎妞。围宝偶尔调皮,跳上餐桌,用头蹭着桌子和婆婆撒娇,婆婆还是会大声呵斥:“有规矩没?给我下去!晌午不想吃鱼罐头了?”

    现在,虎妞和围宝是婆婆的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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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5点被闹钟叫醒,起来把8点前要交的稿子写完。这些早晨通通展现了一个被生活所迫的成年人的特质,人总在跟理想中的自己搏斗,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跟原来毫无区别的自己。认真点儿讲,你真的希望改变些什么吗?

    ■毛利

    过去的很多个早晨都不值一提。不甘愿地睁开眼,把床上的小孩抱起来又把他放进餐椅里,一起吃一顿乏味的早餐,有些时候我兴致勃勃地一起床就在跑步机上气喘吁吁跑上5公里,最后累得又在床上睡掉整个上午。还有一些时候,早上5点被闹钟叫醒,起来把8点前要交的稿子写完。

    这些早晨通通展现了一个被生活所迫的成年人的特质,人总在跟理想中的自己搏斗,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跟原来毫无区别的自己。认真点儿讲,你真的希望改变些什么吗?

    那天早上我眼皮发沉,继续躺在沙发上,窗外是8月早就一览无余的蓝天。打量着眼前那个占据整面墙的书柜,几年前它还是人生的梦想之一,我跟表姐用不太精确的算法得出,填满整面墙大约需要1800本书,当时我只有400本。现在整个墙面只剩下不多的空位,来留给那些怎么都买不完的欲望。

    差不多有1500本了吧,因为有了一个豪华的书柜而尽情买着书,但是一个事实相当清晰,有些新书连一页都没看过,就被束之高阁。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读书人,实际上过去一周我都没看完一本书。

    于是5分钟内我作了一个决定,为什么不能让每一天从看书开始呢?不管是新书还是旧书,好书还是坏书,重要的是,这一天你从别人的思想中觉醒,它必然给灵魂带来些许不同。

    再说这比每天早上好好吃早饭,每天早上去跑步,都要容易得多,吃饭跑步统统都是需要心情和精力去完成的事情。

    那天我抽出的第一本书是《奥威尔书信集》,这位刻薄的英国佬在信里也没放过邻居,写楼下一个女人一刻不停地在钢琴上弹奏赞美诗。我想起买书的目的是因为,据说奥威尔在给他妻子的信件中暴露出某些让人窘迫的真相,他的名声并没让他妻子受益,反而是穷困捆住了他们的手脚。这位我由衷喜爱的英国作家,看起来有点理想主义,却奋战在最现实的生活中。那天翻了几封信后,我感觉很好,特别是看到奥威尔引用了一个老头的话,他说,他从不劝说任何其他的人像他一样四处漂泊,因为每一个人都要设计出适合他自己的方式赎罪。

    你看,看书起码有这样一个好处,我会感到无比清醒。

    我起码坚持了一个月时间,每天早起看一本书,虽然总是被一些琐事干扰,不能及时起床,或者一起床就要像救火队员一样扑向什么地方。但是那个月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收获感,虽然每本书都没看完,但是阅读列表中已经添上了好几本书的名字。

    直到一次旅行打破了这种全新的规律。在旅途中,我无书可读,仅有的一本书早就因为观点不合遭到遗弃。那几个早上我又有了同样的困扰,即使一切美好都将你拥入怀中,你还是能感到一种无名怒火,一种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滑稽感。

    好好的旅行变成一种无谓的折磨,可是回来后,丢失的习惯也没再捡起来,直到今天想到这一切,我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是时候开始每天早上看本书了,一页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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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女儿在场上的40分钟我只能当教练,这个教练不仅有出门目标,还要对付小姑娘满身的起床气。所有的时间管理在这会儿都是无意义的,因为,我们多半会在前半场晃晃悠悠,然后在后半场十万火急。

    ■苇杭

    小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我们未必和家人一起度过每一个晚上,但是通常会迎来同一个清晨。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早晨时段是家人悉数在场的时候。窗外鸟儿啼叫,时钟嘀嗒作响,早起的妈妈这会儿在厨房,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但当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屋里一定有她活动的声音,听久了,犹如生物钟一般准时。

    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作业本去找老爸签字,老爸睡眼惺忪地问:签哪儿呀?我一指,他便火速签完,继续睡去。我不记得签字这件事是怎么落到老爸头上的,是我惦记他的字写得好,还是父母之间自有分工,至今不得而知。总之那个时候,无论老爸回家多晚,我都会游刃有余地捉到他。不需要签字的时候,我便好几天都见不到他,因为,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而我去上学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那个年纪的老爸有无数的应酬,我们甚至顾不上彼此照面。

    学业完成,偶尔再和父母同住的时候,家里已经多了两个人,女儿和老公。三代人聚集在同一个时段,如果用真人秀的拍摄模式,应该有五组摄像来跟拍。

    第一组,老妈机位,摄像一定会很忙。老妈早早就活动在厨房,她会用最小的动静准备早点,通常还会关上厨房的门。似乎还是我小时候的节奏,厨房里面叮叮咚咚井然有序,切牛肉、煮鸡蛋、磨豆浆、备小菜,她就这样辗转于3米台面之间,没有音乐也没有人陪,但似乎自带音乐,也从不寂寞。

    第二组,老爸机位,摄像可以直接打盹。老爸的早晨,是在读书看报和两根烟里度过的。你如果奉劝他戒烟,他会悠悠地说:人的身体节奏不能轻易改变,不然会发生紊乱的。他就这样,虽然被医生告诫了无数遍“要戒”,最后还是妥协成了“要减”,而且早上一定减不掉,报纸和烟是他的清晨必备品,掐了哪头,他的早晨都不完整。

    第三组,女儿和我的机位,这一组7点40分可以准时关机。老妈在的时候,我会无视闹钟,因为她会准时敲响我的房门。这个时候,闹钟在顽强地催促,第一遍响起的是《kiss the rain》,10分钟后是《太阳照常升起》。睡到这一首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起床。一年级的小豆包学校里有个叫“阿里师生”的APP,每个早晨必须电子签到。叫女儿起床的当口,她会在我的手机上签个到,然后闭着眼睛在沙发上赖一会儿,在马桶上赖一会儿,接着就到了冲刺时刻。所有的时间管理在这会儿都是无意义的,因为,我们多半会在前半场晃晃悠悠,然后在后半场十万火急。我当然不会像我爸一样还有临时签字环节,我的签字都安排在前一天晚上。7点40分,女儿准时出门。

    第四组,老公机位,这一组的摄像比第一组更累。因为他拍摄的是家里的“例外”,这个人可能懒觉睡到中午,也可能凌晨5点钟起床赶早班机,所以一切待定。有一个词叫“生活在旅行箱里的人”,说的就是这类人吧。他们跟这个世界保持最密切的联系,身上装满了各种可能性,累的时候没日没夜,玩的时候也酣畅淋漓,他们随时准备着再出发。除了周末,年轻爸爸跟这个家最常态的联系,就是一顿匆忙的早餐吧。

    第五组,还是我的机位。对于我而言,究竟陪谁吃早餐,这是一个问题。

    我一定不会陪父母吃,他们太早了,有一次因为我在非常态时段起床,发现父母6点不到已经在屋里活动了。我也不太会陪女儿吃,早晨她在场上那40分钟我只能当教练,这个教练不仅有出门目标,还要对付小姑娘满身的起床气。时间凑巧的时候我会和老公一起吃,顺便讨论一下最近家里的核心议题。

    当然也会一个人吃,一个人吃的时候会顺手煮上咖啡,然后去洗漱。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家里的每个人已经各就其位。等咖啡飘出香气时,我的一天也如往常一样开场了,早餐完毕坐在书桌前,我会习惯性地看墙上的时钟,而它多半指向9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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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工作日的早上6点半,闹钟都会准时响起。煮粥还是磨豆浆,烤面包还是蒸包子,水煮蛋还是荷包蛋……这些问题早已在前一天晚上考虑好,快速起床后就进入“实战”阶段,中间还要穿插洗脸、刷牙、换衣服,所有的事情完成后,7点准时叫小妮起床。

    ■黄少华

    对妈妈们来说,抓住孩子的胃似乎比抓住老公的胃要重要得多。因此,如何在早上紧张的时间里做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成了妈妈群里经常交流的重要话题。

    贤惠的全职妈妈安格格,最近疯狂迷上烘焙,每天晚上都提前把第二天需要的食材精心准备好。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制作新鲜出炉的芝士蛋糕、抹茶红豆卷和布朗尼等各式各样的西式糕点,再配以鲜榨果汁或者牛奶,精心摆盘后上传朋友圈,悠闲的生活状态和精致的生活态度,让我们一众女友羡慕嫉妒恨。

    依依妈虽然是个女强人,每天忙得四脚朝天,依依的接送甚至作业辅导基本都交给姥姥。但依依妈并不愿意做个甩手掌柜,对娃的一腔愧意,恨不得在早上的一个小时内全部弥补回来。她变换着花样给依依熬粥、磨豆浆、烤面包,虽然经常状况百出,比如趁着熬粥的空隙洗脸、化妆,结果粥溢得灶台到处都是。依依姥姥往往一边收拾烂摊子一边抱怨:“弄成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做呢,你压根儿就不是做家务活儿的料。”

    相比之下,果果妈则幸福很多。她说,果果从小只吃一种早餐,那就是面包果酱牛奶,其他统统不吃。怕他营养不均衡,她也曾试着想给他换换花样,结果无不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她妥协了。因此,在别的妈妈手忙脚乱准备早餐的时候,她可以安然多睡15分钟,羡煞旁人。

    我也买了烤箱,并一度立志要当烘焙“达人”,只是至今仍以忙为借口,没有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在这些勤奋妈妈的激发下,我也觉得不能再天天用小米粥、煮鸡蛋这两样最简单的早餐糊弄孩子,否则还怎么混“妈妈群”?

    开始在早餐上花心思是从小妮同学上小学开始的。在此之前的4年里,每天起床后把她送到幼儿园,我和老公才开始考虑是去吃豆浆油条,还是咖啡汉堡,极少在家里开伙。上了小学后,学校不管早餐了,吃饭问题成了我每天睁开眼睛后要考虑的第一大问题。

    每个工作日的早上6点半,闹钟都会准时响起。煮粥还是磨豆浆,烤面包还是蒸包子,水煮蛋还是荷包蛋……这些问题早已在前一天晚上考虑好,快速起床后就进入“实战”阶段,中间还要穿插洗脸、刷牙、换衣服,所有的事情完成后,7点准时叫小妮起床。在她换衣服、洗脸的时候,我已经把早餐摆上餐桌,还要再切上一两种水果。

    给女儿扎头发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只是由于时间紧张,已经从幼儿园每天换个发型变成永远的“马尾辫”。好在小姑娘也已经顺利度过了“臭美”阶段,在早上宝贵的时间里,不会再因为衣服或者发型的问题跟我怄气。母女俩齐心协力,就是为了在7点半的时候能准时背上书包。

    时间充裕的话,我们会一路聊着天,当然,主要是她说我听:昨天某某老师表扬我了,要换值日班长了,谁和谁又吵架了……上学路上短短的十来分钟,成了我们母女俩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当然,如果时间紧张的话,我们只有一个主题——跑步比赛。

    送小妮上学的时候,我经常素面朝天、衣冠不整。因此,每次见到同学妈妈精致的妆容和打扮,我都非常纳闷:我的效率已经足够高,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差距呢?这些美妈,到底是几点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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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多年前,我妈我爸就是标准的三班倒工人,他们的一天开始于早上8点,下午4点或者深夜12点,一两周一换。而且他俩还不同步,也就是说,我妈上早班的时候,我爸也许还在值大夜班,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照面都不打。

    ■李帆

    广告是标准生活的风向标,相聚、团圆、分别……都有一个完美的模式。在广告上,一天的开始是这样的:妈妈做好了营养丰富的早餐,叫醒了还在酣睡的孩子。当孩子睡眼惺忪地走向餐桌,爸爸已经坐在那里看报。早餐完毕,一家人衣着光鲜,出门前互相道别,开始美好的一天。我托着腮,盯着电视机怔怔出神,虽然还不明白什么叫幸福,但电视里描绘的场景,让我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因为种种原因,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托管出去,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我妈我爸在很远的郊区上班,我很少介入他们的生活,除了户籍显示的是城镇居民,我其实就是“留守儿童”。周末的时候,他们会来看看我,一到放假,我也会跟他们团聚,在职工宿舍里住上几天,之后的感觉是,现实中一天的开始,和电视上相差也太大了。

    在我妈我爸那个时代,有三班倒一说。在工厂这种生产型单位,为了提高生产效率,采取的方式是人停机器不停。所谓三班倒,就是把一天划为三个时段,轮流上班。早班比较正常,早上8点到岗,下午班是指下午4点去车间,而夜班则从深夜12点计时,早上8点结束,如果一口气干到第二天中午12点,就是传说中的大夜班。

    20多年前,我妈我爸就是标准的三班倒工人,他们的一天开始于早上8点,下午4点或者深夜12点,一两周一换。而且他俩还不同步,也就是说,我妈上早班的时候,我爸也许还在值大夜班,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照面都不打。彼此通过对方留下的印记,来感受其存在,比如一堆没洗的盘子,地上乱糟糟的脚印。这时候,我妈就会气急败坏地问:“你爸怎么不洗碗?”

    我爸已经上班去了,我妈有气无处撒,就把我大骂一通儿。和广告里的温情脉脉相比,真实的生活残酷到让人心碎。 

    和他们的时代相比,我们现在的生活正常很多。我现在去应聘,经常被问到能否加班,偶尔被问过,能不能上夜班,但罕有人问:“你能三班倒吗?”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吧。也许,某些代工厂的打工者们还在延续这种生活。

    当然,一天当中,父母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少,我于是把三人团聚的时刻看作一天的开始,他俩也非常看重这一刻的珍贵,然后狠狠地大吵一架。是的,我妈我爸一天的开始,一定是从吵架开始的。通常来说,我妈主攻,我爸主受。如我所见,这种吵架绝不是和风细雨,而是声震屋宇,也不能简单用“吵架”这两个汉字来概括。有一年,我妈觉得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心情,一拳过去,我爸就少了一颗门牙。

    上苍保佑,没有让我跟我的“朋克”父母一起,度过我的青少年,否则,我的心理阴影会重很多。和所有子女一样,我痛恨家庭暴力,无论硬性还是软性。但我慢慢发现,吵架就是我的父母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多年后,我爸妈的工厂早就倒闭,这时我也跟他们住到了一起。他们的工友偶有来访,发现这俩人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爱吵架。没办法,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他们活力的象征。我父母的朋友中有几个中年去世,让人唏嘘不已,因此,能吵,吵起来还中气十足,绝对是福。

    现在,我妈已经退休了,早上忙着赶早场广场舞,我爸还在打工,相比早些年作息正常了很多。我在外地自立门户也有几年,偶尔回老家,早上7点不到,就听到二老的怒吼,如雄鸡打鸣一般,整个家属院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而我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判断出俩人的健康程度,感觉踏实得不得了,于是又沉沉睡了过去。

我家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