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对民主改革的承诺是真实的,但这一进程远未完成,并可能出现倒退,但只要缅甸确实进行改革,就会拥有美国这个强大的盟友。这是美国对缅甸的最新告诫与诱导。
11月12日至14日,时隔两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再次到访缅甸。缅甸是本届东盟轮值主席国,作为东道主主持召开第9届东亚峰会。虽然出席东亚峰会是奥巴马此访的主要议程,但美国显然也珍惜这一推进缅甸民主进程的机会。所到之处,奥巴马用“胡萝卜加大棒”的两手,不遗余力地敦促缅甸加快民主改革进程,以保住奥巴马政府的这一“政绩”。
出访前,奥巴马分别与缅甸总统吴登盛及反对派领袖昂山素季通话。在电话中,奥巴马敦促缅甸政府尽一切努力,实现全国停火及保障少数族裔人士的权益,并阐述了美国对缅甸2015年大选的期望。
随后,美国财政部于10月31日发表声明,将缅甸颇具影响力的国会议员兼商人昂当列入制裁名单,理由是其“阻挠缅甸改革”。73岁的昂当(Aung Thaung)是缅甸执政党联邦巩固与发展党(巩发党)的强硬派领袖,在军政府掌政时期曾担任工业部长。声明称,昂当正蓄意破坏缅甸经济和政治改革,攻击缅甸民主派反对党。美国将冻结昂当在美国的一切资产,同时禁止任何美国人同其进行商业往来。
分析指出,美国在奥巴马出访缅甸前采取这一行动,是要向缅甸传达一个信息,即美国对缅甸的改革进展“不甚满意,仍有很多和军方有关的人挡在改革的路途中”。据统计,2012以来,美国对缅甸制裁名单上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在缅甸期间,奥巴马会见了吴登盛和议会成员,并与包括缅甸青年在内的东盟青年代表举行会谈。在会见吴登盛时,奥巴马表示,缅甸民主进程是“真实的”,希望缅甸大选能够按期举行,并且确保“自由、公正和包容”,使“能人贤士”可进入政府和国会。奥巴马也强调,当前缅甸的民主进程比较缓慢,缅甸还应保护受迫害的穆斯林少数民族。奥巴马说:“我承诺,吴登盛总统只要诚挚地推行改革,就拥有美国这个强大的盟友。变革是艰难的,不可能总是直线前进,但我很乐观。”
吴登盛表示,此次对话是“坦率的”,民主进程中的困难需要更多时间来讨论,“我们正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将努力使2015年大选成为缅甸历史上‘最自由的一次’”。
奥巴马还在其他场合显示出美国试图把缅甸作为在全球推广民主的典范。15日,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大学演讲时,奥巴马称,他完全不同意民主只是一种西方的价值观,以缅甸为例,过去40多年,军政府掌握下的缅甸,是世界上最为孤立、压制性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但此次访问缅甸期间,他受到了鼓舞,缅甸民众、公民社会、私营组织正齐心协力地推动国家转型,走向民主的未来。
昂山素季是美国在缅甸推进民主改革的关键人物。除了与吴登盛的会见外,昂山素季无疑是奥巴马此行的一个重点。有分析认为,昂山素季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可能在2015年选举中大胜。而在2012年缅甸议会补选中,全国民主联盟几乎夺下所有的补选席位,赢得了44个席位中的43个。
也有分析称,与2012年相比,奥巴马与昂山素季均已“星光不再”。当时,打开与缅甸关系的大门成为奥巴马政府“一个历史性的外交胜利”,也是缅甸“转向民主的一个转折点”。昂山素季也因此改变命运,从被软禁到走向政治前台。时隔两年,两位领导人重逢,却在各自国家经历了政治挫折,领导能力都受到严重质疑,“政治星光”也黯淡不少。
14日,奥巴马专程前往仰光,与昂山素季会面。会面中,奥巴马再次保证支持昂山素季,而昂山素季则努力平息此前与奥巴马政府间的摩擦。对于2015年大选,昂山素季表示,不应担心全国民主联盟能否赢得大选,赢并非一切,她宁愿落选也不要用错误的方法赢得胜利。
访问期间,奥巴马还宣布了美国支持缅甸民主改革的最新实质性举措。13日,奥巴马宣布,美国将在缅甸设立和平队项目,缅甸将成为第141个拥有美国和平队项目的国家。为了表明对这一项目的重视,14日,奥巴马与美国和平队全球总领队加丽·雷德利特和地区主任克里·劳里共同出席了项目的开幕仪式。首批美国和平队成员将于2015年下半年在缅甸开展工作。
白宫发表声明称,这是美国展现其致力于同缅甸进行民众间交流的最佳途径,“进一步体现了美国与缅甸之间牢固的伙伴关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副助理本杰明·罗兹表示,和平队将为缅甸民主改革进程和经济发展带来显著效益。
当前,美国国内有人指责称,奥巴马政府“邀功”于缅甸的对外开放,却在其后的改革跟进工作中“失败了”。因为过早地放弃制裁,美国政府减少了对缅甸独裁政府的压力。罗兹也表示,缅甸“部分改革努力停滞了,部分继续前行,而部分不进反退”,强调美国对缅甸的制裁只是暂时中止,没有取消。美国驻缅甸大使米切尔称:“需要足够的智慧和小心,来致力于从缅甸内部推动改革,不应对变革的挑战抱有幻想。事实上,变革需要一步一步的校准,我不同意那些宣称在缅甸已赢得胜利的主张。”
缅甸的普通民众也没有感受到一些实质变化。《纽约时报》文章称,访问期间,奥巴马住在内比都豪华的凯宾斯基总统别墅里,有高高的围墙、游泳池和健身房。而在十几公里外,一个满是尘土、残破的小镇上,居民们只是听说奥巴马在缅甸,其他就不知道了。“对我来说,这改变不了什么。”一个叫登文的马车夫说。从小镇到内比都,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因为马车被禁止,所以登文不能载客进入内比都,“如果驾着马车进入,我将被逮捕”。
本报华盛顿11月17日电
本报驻美国记者 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