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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3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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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之果皆有往日之因

跨年之际 世界再次来到十字路口

本报记者 陈婧 实习生 段弄玉 林宇孛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4年12月31日   02 版)

    当地时间2014年11月11日,一战休战日纪念日到来的时候,英国首相卡梅伦和孩子们出席一战休战日纪念活动。当日,最后一支罂粟花被“种植”到伦敦塔周边,使陶瓷材质的罂粟花达到888246朵,以此纪念在一战中阵亡的士兵。CFP供图

    当地时间2014年4月24日,乌克兰特种兵驻防在东部城市斯拉维扬斯克。由乌克兰危机所引发的俄罗斯与西方的对峙,是2014年国际政治舞台上的重大事件。CFP供图

    当地时间2014年11月23日,伊拉克迪亚拉省,库尔德武装进攻位于首都巴格达东北130公里的贾劳拉镇,与“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展开激烈巷战,最终夺取数个街区的控制权。“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作乱,是2014年最受世人关注的国际事件之一。CFP供图

    当地时间2014年12月20日,黎巴嫩al-Saadiyeh一个非官方难民营中的叙利亚难民。这些难民大部分只能用毯子来取暖,完全无力应对冬季的到来。CFP供图

    星辰流转,年复一年。世界并不平静的2014年行将过去,未知的2015年即将到来。每到这样的时刻,人们最常做的事情,往往就是回望过去与展望未来。这一次,不妨让我们回望的眼光放得更远一点。

    2014年是一战爆发100周年。2015年是二战胜利70周年。在这样一个时空交错的节点,再次透视历史的肌理、梳理历史的脉络,成为一种必要。发生在20世纪那两场世界大战,究竟是如何塑造了今天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在历史的洪流中,我们该怎样找到今日世界的坐标、找到历史给予我们的关于未来的启迪与警示。

    2014年世界发生了什么

    ●“新冷战”已经开始?

    2014年,“头条国际新闻”给了人们太多的猝不及防。

    年初,人们曾以为乌克兰街头的反政府游行活动仅仅只是示威而已,但事态升级之迅速、牵涉范围之广泛,让人错愕。3月16日,克里米亚通过公投要求加入俄罗斯联邦。俄罗斯迅速给予回应,于3月18日正式允许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以联邦主体身份加入俄罗斯联邦。普京手起刀落之间,让西方傻了眼。乌克兰危机的“潘多拉魔盒”就此打开,乌克兰东部燃起战火,西方对俄制裁接踵而至。俄罗斯与西方的僵持与对峙,直至年末也未见缓和。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庞中英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由乌克兰危机所引发的俄罗斯与西方的对峙,应该算是2014年国际政治舞台上的最大事件。

    有人惊呼“铁幕”即将再次落下。但在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李海东教授看来,情况更不乐观。李海东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我认为,‘新冷战’事实上已经是进行时了。”

    ●“伊斯兰国”猖獗

    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的“异军突起”,是另一件人们没有想到的事情。6月10日,以“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极端组织为主的反政府武装攻占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各大媒体的聚光灯才开始打在这个此前几乎无人听说过的极端组织身上。

    中东问题研究专家、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李绍先在10月的一场讲座中表示,“伊斯兰国”的崛起,标志着中东进入了新一轮“大乱局”。中东地区各主要国家的边境正面临失控,一些国家面临分裂危机。叙利亚与伊拉克的边界已形同虚设;叙利亚与土耳其、黎巴嫩、以色列、约旦已部分或大部失控;伊拉克与约旦、沙特、土耳其的边境也部分失控;利比亚正在碎片化;也门面临分裂风险。“100年前,中东在一战结束后所形成的政治版图,正随着‘伊斯兰国’的扩张而面临崩溃。旧有秩序在坍塌,新的秩序将如何发展和建立,现在没人知道。”李绍先说。

    中东地区的另一个死结继续缠绕不清。一桩少年遇害血案,让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在加沙地带爆发了持续50天之久的战争。冤冤相报的剧情在“圣地”继续上演,并且看不到真正落幕的迹象。

    ●“埃博拉”肆虐

    对大多数人而言,“埃博拉”也是在2014年才变得熟悉起来的一个词汇,即便这种病毒在1976年已被发现。毕竟,“埃博拉”仍算是一种“年轻”的病毒,人类对其还有很多未知,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的预防和治愈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疫苗和药物被开发出来。埃博拉病毒自2014年3月起开始在西非大范围蔓延,重创了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和几内亚,并且波及全世界。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迄今为止,埃博拉病毒已至少夺去了7588人的生命。

    ●失联、坠机:真相难寻

    “失联”与“坠机”,在2014年频繁出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3月8日,由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值飞的MH370航班,在从吉隆坡飞往北京的途中与地面失去联系。机上载有227名乘客(其中中国大陆153人、中国台湾1人)。失踪16天后的3月24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宣布,马航MH370航班已经在南印度洋“飞行终结”,未找到飞机残骸,机上人员可能已全部遇难。11月,马来西亚国防部长希沙姆丁·侯赛因在北京表示:“我们在297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寻找这架客机,我们要找的是海底六七千米那么深的地方。人类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去探索过那样的地方,我们对火星的了解也可能比这个海域更多。我们有信心,找的地方是对的,但是可能需要努力很长时间。”到2014年的最后几天,MH370仍踪影全无。

    祸不单行。7月17日,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一架编号MH17的波音777型客机,在从荷兰阿姆斯特丹飞往马来西亚吉隆坡途中,在靠近俄罗斯的乌克兰东部边境坠毁,机上298人全部遇难。国际舆论普遍认为,MH17客机是被导弹击落的。此事引起国际社会震惊。由于该事件与乌克兰危机的复杂局势有牵扯,使得此次空难的责任厘清难度加大,真相至今仍陷“罗生门”。

    正当人们以为“失联”和“坠机”终究只是小概率事件时,在2014年最后几天,又一起事故让人对这种想法产生了怀疑。12月28日,马来西亚第二大航空公司亚洲航空的班机QZ8501,在从印尼飞往新加坡的途中与地面失去联系。两天没有找到飞机下落,人们一度以为这将给2014年再添一桩悬案。12月30日,这架飞机的残骸和部分乘客遗体被找到,终于让这起事故有了真相大白的可能。

    ●APEC为“亚太”紧张局势降温

    “亚太”在2014年是名副其实的“热词”。

    事实上,自美国高调宣布“重返亚太”以来,这一地区就不可避免地变得比以前更“热闹”了。海上争端、领土争端、历史问题、大国博弈……这些问题的叠加,使得亚太地区的安全问题日趋多元化和复杂化,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但2014年岁尾11月在中国北京召开的APEC会议,既让中国的“主场外交”备受瞩目,还因为聚焦区域合作的基调、开启“亚太自贸区路线图”、中日达成四点原则共识等成果,在很大程度上为一年来这一区域积累的紧张情绪降了降温。

    ●世界经济依然脆弱

    除了政治,2014年,世界经济依然脆弱。10月,加拿大知名经济学家、前财政部副部长唐纳德·德拉蒙德来华时,演讲的主题就是“别以为经济危机已经结束了”,“最坏的时候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世界经济的复苏依然脆弱”。 

    时至年末,国际油价急剧跳水,引起市场动荡。俄罗斯卢布在年底的时候急剧贬值。分析认为,事情总是一环扣一环、有因有果的,经济状况与政治风向也向来脱不了干系。油价暴跌加上西方制裁,即便是到2015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预计俄罗斯也很难走出经济寒冬。

    ●乱、乱、乱

    外交学院外交学系教授苏浩在总结2014年国际形势的特征时,用了一个“乱”字。他说,在这个“乱”字的背后,似乎有一个“战”字在频繁闪现。

    美国又一次在伊拉克采取军事行动。阿富汗因北约的撤军而变得更加脆弱。在朝鲜半岛以及克什米尔地区,战争阴云并未消散。在乌克兰,在中东(打击“伊斯兰国”),几场“非传统”战争仍在进行之中。甚至,在人们讨论东亚、南海、亚太等地区的局势时,“必有一战”的论调似乎也从不曾缺席。苏浩教授说:“有时甚至感觉,似乎战争就在眼前。”

    今天的“病灶”也许生长在当年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在苏浩教授看来,“今天的世界与以往虽然有许多不一样,但仍有必要将一战、二战这两场20世纪的重要战争与今天的现实联系起来加以反思。”

    对于一个世纪前爆发的那场人类历史上第一场世界大战,历史学家、牛津大学安东尼学院院长玛格丽特·麦克米兰在《华尔街日报》撰文时用了这样的标题:“一战:一场改变所有的战争”。《纽约时报》在纪念一战时一篇报道的标题是:“一场塑造了现代世界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则被许多人认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延续。

    许多学者认可一种观点:今天我们所处的世界,毫无疑问是由一战、二战塑造出来的;当今世界上的我们,则仍然活在那两场战争的后果和影响之中。

    有一些基本的事实。如今人们所熟知的欧洲和中东的政治疆界划分,即是由一战战后签订的条约而来;美国崛起成为超级大国,也是从那时开始发端。一战结束时,美国已是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并且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黄金储备来支撑美元。美国海军从那时起开始可以与当时全球最强的英国海军相媲美。欧洲6个帝国主义国家中的4个(沙俄帝国、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在一战结束后遭受覆灭,法国和英国也元气大伤,或许永远也没法完全恢复。

    一些当今世界主要冲突地区的“病灶”,也是从一战时开始孕育。比如现在世界上最混乱的地区之一中东,现代中东格局的形成就始于一战,中东地区大部分国家的现有边界都是一战的产物。

    对于“中东乱局源自一战”,有人感受得更加真切。英国自由摄影师罗素·查普曼(Russell Chapman)这段时间正在中东地区旅行,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他2013年曾去叙利亚走访拍摄难民的状况,那片土地正是他的曾伯父、一战中的传奇人物之一、被世人称为“阿拉伯的劳伦斯”的英军少校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其家族原姓查普曼)曾经奋战过的地方。

    一战爆发后,德国为了牵制俄国,以为奥斯曼土耳其提供一亿法郎贷款为条件换取其参战,奥斯曼土耳其于1914年10月29日正式对协约国宣战。协约国为打击奥斯曼帝国的实力,在奥斯曼帝国内部煽动与土耳其人不属于同一个民族的阿拉伯人起义,并允诺在战争结束后成立一个统一的、以大马士革为首都的阿拉伯国家。1916年6月,反抗土耳其的阿拉伯起义爆发,英军少校劳伦斯全身心融入阿拉伯世界、协助阿拉伯人组织游击战,配合英国从埃及派遣的东征军队最终攻克大马士革。但事成之后,英法并未履行承诺,而是背信弃义,将叙利亚转交给法国统治。劳伦斯痛感自己争取阿拉伯独立的事业被政客出卖,战后拒绝出任总督等职位。以《阿拉伯的劳伦斯》为名的电影,在上世纪60年代获得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多项奥斯卡金像奖。劳伦斯遭遇意外去世后,丘吉尔在给他的悼词中说:“在我眼中,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英皇乔治五世给劳伦斯的弟弟阿诺德(罗素·查普曼的曾祖父)发去吊唁信说:“令兄的英名将永垂青史。”

    23年前,当时22岁的罗素·查普曼第一次去了中东。如同他的曾伯父一般,踏上那片土地后他便爱上了那里。他说:“我觉得在中东的日子很惬意,我在那里找到很多朋友。尽管我在西欧长大,但我了解中东的文化中东人的思维方式。有时我觉得这里比欧洲更有家的感觉。”家族的渊源和自身的经历,让罗素·查普曼对中东事务也颇为了解。他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回顾并分析说,英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履行对阿拉伯人的承诺。不仅如此,在一战期间,英国还对犹太人许诺过,允许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存在一个永久的犹太人家园。今天巴以冲突无解的根源,很大一部分原因正在于此。

    另外,在一战战况胶着、胜负不明的情况下,英法就已密谋签订了《赛克斯-皮科协定》,计划瓜分奥斯曼帝国的领土,这一协定在中东版图上随机划出了边界线,“创造”出了以前从未存在过的国家,却丝毫没有考虑生活在这些土地上人们的感受。英法也完全无视中东地区的自然地理、民族、宗教和历史传统,把阿拉伯人、库尔德人和土耳其人划分到了不同的国家,却把逊尼派为主的地区和什叶派为主的地区强捏在一起。

    “在一战尾声之时,英国和法国依旧有很强的殖民野心,认为他们能掌控一切,包括掌控中东局面。自负是可怕的,尤其当它与实力并不匹配时,只能导致灾难。” 罗素·查普曼说。

    殖民主义留下的的烂摊子,加上上世纪20年代中东大规模发现石油这一战略资源,使得中东成为地球上最具战略意义的区域之一。

    2014年是一战爆发100周年,同时也是二战爆发75周年、柏林墙倒塌25周年。罗素·查普曼显然非常认同许多历史学家提出的这一观点:“一战永远地改变了世界,而二战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战的继续。” 

    历史从不重复但却有韵律

    马克·吐温曾说:“历史从不重复,但却有韵律。”苏浩教授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有必要将一战、二战这两场20世纪的重要战争与今天的现实联系起来加以反思,历史虽然无法为我们提供未来的行动路径,但至少会为我们提供宝贵的教训。

    在苏浩教授看来,奉行“丛林法则”和“强权政治”导致悲剧,是必须要吸取的教训之一。他说:“一战的爆发,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以欧洲国家为主的西方列强奉行强权政治和丛林法则的逻辑,大国争霸和无限扩张必然走向对抗。但我们很遗憾地看到,在今天的世界上,仍然有国家奉行强权政治,靠强权来处理问题。”

    李海东教授认为,二战结束后以意识形态划分阵营而造成的悲剧,同样值得我们警醒。他提醒说,虽然冷战早已结束,但冷战思维在今天的世界上仍然大行其道。

    一战和二战前后的历史告诉我们的另一个重要教训在于,“联盟政治”必然导致冲突和悲剧。李海东教授说:“联盟政治的幽灵始终没有走开,一些国家仍然坚守着这一不合时宜的策略。这种理念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不确定性因素。” 

    李海东教授专门提到了二战,他认为,欧洲在一战结束后没有处理好德国的问题,是二战爆发的伏笔。巨额赔款和领土被瓜分,使得德国人心有不甘,在养精蓄锐恢复几年后悍然再次走向战争。李海东教授说:“今天的美国似乎还没有吸取一战和二战的教训。美国今天对待俄罗斯的态度和做法,与一战后英法对待德国很类似。美国通过北约东扩来‘惩罚’俄罗斯,把欧洲从多元化的道路上拉到了同质化、联盟化的道路上。”李海东教授还说:“二战爆发前英法对德国法西斯施行‘绥靖政策’给予我们的另一个教训是,对于有强烈扩张野心和军国主义传统的政治力量,必须以一种强有力的态度和手段果断制止。”

    政治家对于形势的判断,应该慎之又慎,错估形势的代价是极为沉重的。“一战爆发时,一些国家领导人对形势、对侵略方领导人的实际意图判断失误,对战争爆发、发展及其后果的严重性估计不足。”李海东教授说,谁也没想到一场原本被认为会速战速决的战争会持续4年,导致1000多万人丧生、欧洲失去一整代青年人的大灾难。

    军备竞赛的后果应该受到更大程度的重视。一战爆发之前,欧洲列强正在进行军备竞赛。但在战争真正爆发之前,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各国拥有的机枪、长射程炮弹等新式武器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一战中破坏性最大、时间最长的战役“凡尔登”战役,主要就是以炮战为主,交战双方伤亡近100万人,被称为“凡尔登绞肉机”。

    尽管上世纪那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都有其历史必然性,但在技术层面,“危机管控”不力,对今天的世界而言也是教训。斯科特·安德森在其著作《阿拉伯的劳伦斯——战争、谎言、帝国愚行与现代中东的形成》中描述道:“一战爆发的一个关键因素在于,在20世纪的第二个10年,永远在争权夺利的欧洲列强们一直都在不停地制造危机,希望借此占到对手的一点小便宜。一种独特的‘战争迷雾’正在升起……但公众对欧洲列强无休无止的虚张声势、耀武扬威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每过几个月就会爆发危机,没过多久又平息下去。”战争就在这种“习以为常”中爆发。斯科特·安德森言犹在耳,今日的世界看起来似曾相识。

    2015年世界会更无序还是更有序

    “除了反思我们人类的错误之外,我们还要反思怎样才能建立一个真正稳定的国际秩序。”历史学家玛格丽特·麦克米兰说。

    这确实是一种现实的需要。庞中英教授认为,今天的世界又走到了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有关新的世界秩序应该是什么、将是什么样子的讨论已经出现,各种“秩序之争”不绝于耳。二战结束以来,国际社会建立的一些基本秩序,到今天仍然是需要得到维护的,比如台湾回归中国,德国、日本是战败国需承担历史责任,等等。庞中英教授说:“和平、正义、公正是永恒的。” 

    但庞中英教授同时指出,二战胜利距今已70周年,国际格局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国际秩序也应该有新的发展。他说:“苏联已不存在了;欧洲走向了一体化进程;G7、G8和G20等机制是对联合国主导的多边主义的修正;2001年的‘9·11’事件之后,美国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美国主导的单极秩序被严重削弱。” 李海东教授也指出,新兴大国的群体性崛起,是当今世界的一个重要新特征;核武器的存在使许多人认为新的世界大战爆发的可能性很低。

    新的国际秩序应该如何建构,中国在其中应扮演怎样的角色、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对此,苏浩教授认为,要建立新的国际秩序,就应该转换新的逻辑。他说:“有西方舆论认为,中国崛起造成了权力转移,而权力转向新兴大国必然带来对外扩张和冲突。他们用‘国强必霸’的逻辑来解读中国,这是根本的认知错误。西方逻辑认为自己才是唯一的、统一的一元世界,因而‘实力决定论’、‘权利转移论’在西方很有市场。西方理论的‘修昔底德陷阱’认为,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现存大国也必然会回应这种威胁,战争因此而变得不可避免。而中国文化则认为,世界是多元的、共存的二元世界,这是中国文化、中国历史的逻辑。”

    对于即将到来的2015年,李海东教授直言,现在世界上存在的各大热点问题,很可能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彻底解决。庞中英教授则显得乐观一些。他认为,危机在2015年依然会存在,但总的来说,世界还是会走向“治理”的,尽管阻力会非常大。面对当今世界的诸多安全挑战,应该说各国都已经充分意识到了危机,并正逐步走向危机管控和治理。他说:“这体现在三个层面上。在多边层面,防止一个国家主导全球所有事务,联合国依然在发挥着作用。在区域层面,正在加强大国协调,2014年的APEC会议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双边层面,国与国之间的协调机制已经或正在建立,例如,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不冲突、不对抗”的和平理念、危机管控的具体措施,都是比较好的实践。”

    在新的世界新秩序建立的过程中,中国无疑将扮演重要的和平力量。李海东教授认为,中国应是推动大国合作过程中的主导力量,中国作为区域稳定器、压舱石的作用会更加突出。他说:“历史告诉我们,战争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和平的环境对于中国和世界都是更为有利的。”

    在新旧两年交替的时候,作为一个普通的个人,远在中东的罗素·查普曼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如果大国可以克制对权利的欲望,战争就可以轻易避免。我希望所有读到此文的人新年健康快乐,也请你们不要忘记那些处境比你更糟糕的人。付出比索取更能获得快乐,如果你能用举手之劳帮助他人,请不要犹豫;如果我们都能为人类同胞做些什么,每个人都将会生活得更好。” 

    本报北京12月30日电

本报记者 陈婧 实习生 段弄玉 林宇孛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4年12月31日 02 版

跨年之际 世界再次来到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