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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4日晚，是李璐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平安夜。她仍然像往常一样，来到中国人民大学求是楼的0220教室，坐在熟悉的座位上。唯一的不同是，课桌上多了一个礼盒，这是和她一同考研的“战友”送给她的圣诞礼物，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顺利过关。教室里的时钟指向12点时，北京城欢腾起来，求是楼里却一片寂静，“考研族”们正通宵达旦地为两天后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做着最后的努力。
求是楼位于校园西侧，由两幢四层的小楼通过连廊连接而成。白天，这栋建筑在周围高大楼群和白杨树的包围下一点也不起眼。而每当夜幕降临，这儿却成了校园里最具人气的地方。求是楼设有4间常年对外开放的通宵自习室，每晚7点到次日清晨5点，这里成为校内外参加托福、雅思、公务员、研究生等各类考试的“学霸”扎堆的地方。
去年，在西安某大学读大四的李璐考研落榜。毕业后，心有不甘的她选择继续考研，目标直指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为了今年的考试，李璐去年12月初便从西安只身来到北京，在人民大学的宿舍楼里以每月1300元的价格租下一个床位，开始了宿舍、食堂、自习室三点一线的考研生活。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硕士研究生考试报名人数为164.9万人，比2014年减少6.5万人。但这并没有给李璐的复习减轻多少压力。2015年研究生招生考试的初试时间提前到了元旦前，像李璐这样还在最后冲刺的“考研族”无心欢度圣诞节，“只能把快乐留在元旦了”。她相信，考研就是一个苦力活儿，只要沉下心来，就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而已经在北京生活了8年的杨国强，留在自习室拼搏的理由是：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考试取得北京户口，真正在这座城市扎下根。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毕业后，杨国强的手机里一直存着汪峰的这首《北京，北京》。他说，这首歌里写满了一个外来人对于都市生活的憧憬和无奈。从去年10月中旬开始，备战国考的杨国强每天下班后都会从中关村骑自行车来到这间自习室。“之前也去过几次北大，但是北大管得严，每次进校门都跟做贼似的。”杨国强说，人大求是楼对于他们这些在职考生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学习场所。
“我能通过桌上的复习资料很快判断出他们参加的是哪一类考试”。在杨国强眼里，如果家里没钱没权，考试就是最现实的竞争方式，也只有通过一场场考试，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转折。他参加国考，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另一次转折——拿到北京户口，成为真正的北京人。没有北京户口，他总觉得自己矮人一截。而他坚持留在北京的原因，汪峰的歌也替他回答过：“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27岁的李跃是一名律师。他的工作看起来还不错，收入高，有尊严。可在他看来：“只有不断充电才不会被淘汰”。去年他报名参加了北大MPA的招生考试，为此他特意向老板请了一个月假。这一个月里，他每天下午都会早早来到自习室，直到夜里三四点钟。李跃喜欢夜里看书，而通宵自习室无疑是最理想的选择，熟悉的桌椅板凳也能把他带回到大学时光。他觉得，要想使自己的人生过得精彩，就要付出得比常人多，否则就会变成一个生活的LOSER。
面临就业，有人选择逃离北京，有人选择坚持。一轮又一轮的考试成为年轻人融入这座城市的通道。“保研人过得像猪（吃和睡），找工作的人过得像狗（没地位），猪狗不如的生活，就是考研人的生活。”这句在人大流传多年的顺口溜，既是青年人的自嘲，亦是对现实的一种无奈。
来到通宵自习室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大二的赵双妹和朱鹏飞是一对情侣，他们从大一起就养成了在一起学习的“情侣节奏”。繁重的学业负担和高密度的课程学习，让两人白天很难见面。只有每天晚饭后，他俩才能一同来到自习室，并肩而坐。
对于即将期末考试的研一学生童松来说，求是楼里的走廊是一个适合朗读背诵的地方，他可以“任性地喊出每一段内容”。
而在准备考博的李嘉亮看来，“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每走进自习室，心里总会多一份感动，就连同伴的一个眼神都是对自己的一份鼓励。”
实习生 王伟伟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