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招生改革成了难题

    上周末，多个媒体报道武汉大学自主招生将取消笔试的消息，也有消息称武汉大学自主招生简章已初步确定。本报记者迅速与武大方面联系，得知目前该校的招生简章并没有正式出台。武汉大学本科生院招生工作处处长王福说：“招生简章已交教育部送审了，还没有最后的结果。”

    截至记者发稿，90所自主招生试点高校均未出台自主招生的简章。今年被称作自主招生的改革元年，高校、中学、学生、家长如何面对这次改革，怎样改革才能保证公平公正？

    “亮点”成“难点”？

    往年这个时候，自主招生已进入了最高潮：考生们准备最后的冲刺——参加由教育部批准的90所试点高校组织的测试，考过了，将获得相应高校的加分或降分优惠，少的10分，多的会有几十分。有些学校甚至要求学生“只要超过一本线”即可。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学生要不停地赶考，还要参加不同高校组织的“北约”“华约”等联考。

    今年的状况完全不同，根据教育部的要求，2月底前，试点高校发布年度自主招生简章。3月底前，考生完成报名申请。4月底前，试点高校完成考生材料审核，确定参加学校考核考生名单并进行公示。6月7日、8日，考生参加全国统一高考。6月10日～22日，试点高校完成考核，确定入选资格考生名单、专业及优惠分值。

    北京交通大学负责招生的一位人士表示，高校自主招生考试被统一挪到高考之后的6月10日～22日进行，“这是本次改革最大的亮点，也是核心”。 

    但是，这个“亮点”在一些高校看来却是一个“难点”。

    一位高校负责招生的老师说，以前几个月完成的工作现在集中在十几天，难度可想而知。著名教育学者、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对此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13天时间，要考试要确定名单要公示，来得及吗？公示期是多久，从学校再到教育部的阳光公示，至少得一个月，能达到吗？充分考虑学生的诉求了吗？“现在这样改革，流程是不合理的，学校都不知道怎么出政策了。”

    不过王福认为，从工作来看，十多天时间够了。“教育部的指导意见中说了，6月22日之前完成测试并进行公示，没有说22号之前要完成公示，意思是只要你在23号零点之前把结果公示出去就好了。公示期长短不影响高校招生，只要在公示期内想举报申诉的人，可以在这一期间举报申诉。不符合条件的可以取消录用，这个不影响其他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变化无疑还是打乱了高校既有的工作节奏，加大了工作的难度。

    “这段时间正是在校毕业生必须办理毕业审核以及离校手续的时间。其他学生要开始期末考试复习，很多任课老师要命题啊什么的，也是一大堆的事。还有，学校要承担高考阅卷任务，一般是从10日开始，正好就是这段时间。”王福说。

    一种观望的情绪在高校中蔓延。

    记者联系到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负责招生的人员，他们表示自己学校的政策还没有出台，很多具体问题现在“不清楚”“不知道”“不好说”。而另外一些高校相关人员或者不接电话，或者听了记者的问题就挂断了电话。

    据了解，教育部给各试点高校的要求是1月底之前把招生简章报送主管部门审核备案，审核备案之后在2月底之前发布。

    现在武汉大学的招生简章已经在路上，但愿其他学校的简章也已经上路了。

    “忙点”成“茫点”

    与高校的高关注度不同，中学倒是显得比较安静。往年这个时候，湖北省宜昌市第一中学校长付全新很忙，既要为学生进行推荐，看着他们去赶考，还要惦记着学生们的心理状况。

    江苏省海头中学的副校长张俭平说，他们现在“正在调研”，而不少学校表示“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往年最忙的家长这时候则很茫然。记者在一个名为“2015自主招生超级群”里，看到家长们不分昼夜的讨论。与其说家长在群里交流的是信息，不如说他们交流的是情绪。一位安徽的家长刚刚说了一句“孩子和家长为竞赛忙了两年，突然就没用了，真是太悲剧了”，就引来众多家长的回复。

    天津董先生的儿子偏科严重，他认为，自主招生是他们面前一条很正确的路，“但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高三学生的时间是守恒的，如果提前用专门的时间来准备高考之后的自主招生，担心影响关键的高考，不准备呢，肯定也不行。”董先生说。

    教育立法是关键点

    自主招生改革的初衷是为了应对这个领域内出现的各种不正常现象，但现在人们诟病最多的却是它已经偏离了选拔“偏才怪才”的初衷，成为高校的“掐尖”工具，和考生的“保险丝”。“尤其是‘北约’‘华约’等联盟，不同学校的选才本来是不一样的，结果形成联盟十几个学校一起考，变成都考文化课，不是更加接近小高考了吗？”湖北省长沙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张才生说。

    教育部在描述改革总体要求时说要着力解决自主招生中存在的“掐尖”、“小高考”、影响中学教学秩序等问题，维护公平公正，确保机会公平、程序公开、结果公正。

    但是，在熊丙奇看来现在的改革很难实现这样的目标，因为“大学自主招生仍旧与集中录取制度相嫁接，那么，自主招生本身的价值十分有限”。

    “我们在改革过程中容易出现误区。”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教授程方平说，“比如，不进行政策上的反思，不去寻找政策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不停地出台新政策，而且是颠覆性的。”改革过程中发现问题应该是正常现象，我们要做的是当问题显现出来时，修正它，让它变得更加科学合理。

    程方平介绍，其实自主招生政策是有积极意义的，“我们之前也做得挺好”。刚刚恢复高考的时候很多高校老师甚至会到考场去观察学生。但是后来制度建设没有跟上，再加上市场冲击的影响，权钱交易在自主招生中大量出现。这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制度建设上，程方平进一步解释，现在我们的做法基本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在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立法，哪些信息需要公示的，出了问题后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都应该非常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