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斯克协议”给乌克兰带来“希望之光”

    从11日晚上到12日中午，“诺曼底四方”——俄罗斯、德国、法国、乌克兰四国领导人在明斯克经过16小时的马拉松式会谈，就乌克兰危机达成停火协议，给和平解决乌克兰危机带来 “希望之光”，但这束光能否照亮乌克兰的天空，彻底吹散战争乌云还将面临诸多因素制约。 

    此次会谈就解决乌克兰危机达成两份实质性文件，一份是乌克兰问题联络小组通过的履行明斯克共识的一揽子措施，第二份文件是“诺曼底四方”领导人发表的有关支持履行明斯克共识一揽子措施的宣言。对于会议结果，默克尔低调地表示：“现在有了些希望之光，但我们前面还有很多障碍。”

    从协议内容看，协议涵盖军事、政治、经济各方面，体现各方全面解决乌克兰危机的路径设计和底线。

    新协议充分考虑了乌俄关切

    在军事方面，实行全面停火、建立安全区和交换战俘。从基辅当地时间2月15日零时起，在乌东部卢甘斯克、顿涅斯克州冲突地区立即、全面停火。冲突双方等距离撤出所有重型武器，建立安全区。乌克兰政府军从实际控制线后撤，乌东民兵武装从明斯克协议备忘录（2014年9月19日签署）规定的控制线后撤。在军队撤出后的5天内，按照“全部对全部”原则交换战俘和释放人质。

    在政治方面，进行宪法改革、地方分权和自治。2015年年底前，乌克兰进行宪法改革，新宪法应包含“分权”等关键内容。乌克兰政府按照乌克兰法律与顿巴斯地区就地方选举问题开始对话。2015年年底前出台“关于顿巴斯特殊地位”的永久法律。乌克兰政府将在地方选举后的第一天开始逐步恢复对冲突地区所有边境的控制，并在2015年年底前全面政治解决顿巴斯问题。

    在经济方面，恢复财政、税收和金融经济联系。乌克兰政府应完全恢复与顿巴斯地区的社会经济联系，包括社会转移支付（发放退休金、支付公共开支），并在乌克兰法律框架下恢复税收机制。乌克兰政府恢复对冲突波及地区银行体系的管理，德法将通过建立国际机制的方式对乌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此外，在国际机制基础上，保障人道救援车队安全进入、到达、停留和向需要人们发放人道援助。

    从会谈过程看，16个小时的会谈意味着各方在一些问题上存在巨大分歧，协议最终签署则凸显了四国领导人竭力避免战争的意志。

    持续一年多的乌克兰危机让直接攸关方俄罗斯、欧盟和乌克兰都遭受严重损失。相对于俄罗斯在地缘博弈中退无可退，乌克兰的有心无力，欧盟最初还想两边渔利，既不得罪盟友美国，又获得欧盟东扩实利，但乌冲突加剧并朝大规模战争方向发展让德法等欧洲核心国家感受到巨大威胁，在欧洲大陆爆发一场新的战争，对还在经济危机中苦苦挣扎的欧盟国家来说是无法承受之重，势必加剧欧俄新冷战，欧盟多年的一体化成果也将付之东流。在大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11日在明斯克的“诺曼底式会谈”促成了新停火协议的签署。

    新协议充分考虑了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关切。会谈结束后通过的领导人宣言指出：俄、乌、法、德四国领导人证实，完全尊重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各方坚信只能和平解决冲突，没有其他选择”。各国领导人一致相信，加强欧盟、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的合作将促进乌克兰危机的解决。为此，各方支持继续欧乌俄三边能源问题会谈，以推进“冬季天然气一揽子协定”的实施。各方依然坚持在充分尊重国际法和欧安组织原则基础上，建立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的统一人文和经济空间的设想。

    协议落实将面临多种因素制约

    从未来前景看，和平路线图是有了，但落实还将面临乌克兰国内权力争夺、大国博弈等许多因素的制约。

    一是能否真正停火。外界担忧，乌总统波罗申科可能无法有效命令政府军执行停火协议，因为一直主张对俄及乌东部民兵武装强硬的亚采纽克政府对乌政局和强力部门影响力更大，加之与东部民兵作战的武装力量组成复杂，既包括乌正规军，也有激进右翼武装和极端民族分子，即使亚采纽克不反对停火，后者也可能继续战斗。东部民兵武装、“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扎哈尔琴科12日已表示，如果已签署的明斯克协议被破坏，将不会再有“新的备忘录”。

    二是顿巴斯地区特殊地位问题能否谈拢。乌克兰政府和顿巴斯地区的根本分歧在于，顿巴斯要求独立或自治，而乌政府则只接受“分权”，完全不接受俄罗斯提出的联邦制构想。波罗申科在11日明斯克会谈当天还发微博称“乌克兰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单一制国家”。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普罗特尼茨基则指出，“给乌克兰机会是为了让其修改宪法，改变态度。”

    三是德法代表的欧洲能给波罗申科政权多少“真金白银”支持。鉴于波罗申科未能在国内取得绝对的影响力，在推动宪法改革和制定赋予顿巴斯地区特殊地位法案时，将面临政府内部强硬派和极端民族势力的强大阻力。乌克兰经济已濒临破产，国内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日趋尖锐。这就要求德法代表的欧盟要给予波罗申科更多政治、经济支持，帮助其提高掌控政局能力。

    四是俄欧能否促美在武装乌克兰问题上保持克制。俄罗斯一直坚称是美国为了遏制俄罗斯而挑起了这场乌克兰危机，而奥巴马前不久也公开承认是美国策动了乌克兰的“革命”。乌克兰危机事实上分裂和恶化了俄欧合作伙伴关系，相对于欧洲对乌克兰爆发战争殃及自身的恐惧，美国则更关心美俄地缘政治博弈。

    美国对谈判结果表态还算正面

    ２月2日，8名美国前高官发布独立报告，建议美国向乌克兰政府提供总价值达30亿美元的无人机、反坦克火箭弹等防御性武器装备，并获得麦凯恩等多位美国会议员的支持。但美国的这一方案遭到了德、法、英、荷等欧洲国家的坚决反对。

    俄对美向乌提供武器计划也提出警告。俄外长拉夫罗夫指出，“我们不会在关键问题上放弃自己的国家利益和原则性立场，但同时，俄方愿与美方无论是在双边领域还是在我们两国对全球稳定负责的国际舞台上进行建设性合作。”从目前看，俄外长所说的全球合作问题主要集中在中东巴以、叙利亚和伊朗问题上，这是俄手中为数不多的“牌”。普京9日至10日对埃及进行访问并不是偶然。

    当前，迫于欧洲盟友的强大压力，奥巴马在默克尔访美时已表态称，他尚未决定是否向乌克兰政府提供致命武器援助，将继续就此问题与其他盟国开展磋商。不过，如果外交努力失败，美欧将会继续联合作出“有力反应”。

    目前，美国对明斯克四方会谈结果的表态还算正面。美国总统新闻发言人欧内斯特12日表示，白宫欢迎明斯克会晤共识，这是向解决乌克兰危机迈出的一个步骤。但可以预见，未来一旦明斯克协议实施受阻，战火重开，美国必将重提武装乌克兰政府军计划，而德法等欧洲盟友也再无反对理由，等待欧洲的恐怕只能是一场“代理人战争”。

    本报巴库2月13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