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古尔车间的都拉特·别克

    一队哈萨克牧民的马蹄声划破了苏古尔的清晨。

    “都拉特·别克！都拉特·别克！”到了奎屯工务段苏古尔线路车间门口，牧民们在马上直起身子，大声高喊。大门里，一个穿着黄色作业服的高瘦男子满脸笑意，向牧民们使劲挥手。

    黄衣男子名叫薛华，是乌鲁木齐铁路局奎屯工务段苏古尔工务车间的主任。薛华告诉记者：“这些人是附近牧民村自发组织的线路巡逻队，专门帮助我们车间巡查铁路及附属设备情况。”

    在哈萨克语中，“别克”是部落首领、拥有权威的意思，而“都拉特”则是哈萨克族最大部落的名字，通常只有最具权威、最受人尊敬的人才可以使用。“‘都拉特·别克’这个名字是我给他取的，我觉得薛华当得起。”伊宁县最具权威的哈萨克族大叔铁木尔·别克拉着记者的手，讲述了名字的由来。

    今年39岁的薛华，2009年11月来到苏古尔线路车间工作。当时正值北疆精（河县）伊（宁县）霍（尔果斯）铁路刚刚开通运营，铁路两侧安装的防护栅栏阻断了苏古尔附近3个牧民村的放牧近道，牧民们需要绕行才能穿过铁路涵洞到达原来的草场。部分牧民不习惯，就想办法拆开防护栅栏，直接从铁路线上穿过，这对人身安全和铁路行车都造成了一定隐患。

    “牧民的生活习惯不是一两天形成的，不能简单粗暴地制止。”薛华说。当时，薛华请车间里的少数民族职工当翻译，连夜印制了500张哈萨克文字的铁路安全知识，逐户送到牧民家中。但一转身，牧民就把宣传单撕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薛华说，他们发了几次传单，效果都不好。正发愁时，一名维吾尔族职工提醒他：“牧民们大山都没出过，字都认不全，你光发传单人家看不懂，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怎么可能有效果？”

    薛华马上改变做法，在几名哈萨克族职工的带领下，拜访牧民村的村长，并利用牧民休息时间，组织大家集中学习铁路安全知识。为了让牧民容易接受，薛华把安全知识编成一个个诙谐幽默的故事，逐村讲给牧民们听：“你上去一剪子，网子开了，羊一跑过去，火车过来‘嘭’给撞死了，一只羊一千多块，老婆的衣服，娃娃的零食，你的酒瓶子一下子全撞没了，怎么办？火车不会给你赔的，谁让你走到它的路上去了？火车‘呜呜’地跑了，你可惨啦！回家还得被老妈骂，被老婆骂，酒都不让喝，这日子过得多惨呀……”

    薛华的段子让牧民们笑得前仰后合，不经意间掌握了铁路安全知识，牧民们同时还记住了这个爱笑、段子多的汉族人。没过多久，纯朴的牧民不但不再破坏铁路的防护栅栏，还利用放羊的时间，帮助车间查看防护栅栏的完整，防止出现破洞让牲畜钻进去。

    每逢过节、婚礼，牧民们都会热情地邀请薛华和车间职工参加，走的时候还给他们带上礼品。2013年3月，薛华参加当地牧民婚礼时，主人的礼物让他有点“受不起”。“大大小小十几只羊啊！太贵重了！”薛华说。

    婚礼主人的话让薛华有点意外：“我的朋友，请拿走吧，过几天就要转到夏季牧场了，这些羊根本翻不过天山，让它们死在路上还不如留给你们。”原来，每年三四月份，牧民们会把牲畜从苏古尔赶往伊宁转场，这一路要翻过北天山，三天三夜才能走到，一些身体虚弱的牲畜会因顶不住暴风雪而死亡。

    薛华笑着制止了主人，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这事我帮你，羊你先留着，我保证它们在到新草场前不会死的。”随后，薛华组织起车间的干部职工，护送牧民们从北天山隧道旁的铁路辅洞通过，原来三天的路程仅仅走了半天，没有一只羊死伤。

    “我在这里生活了50多年，每年转场都看见成片的牛羊死去，就算再心疼也没有办法。你们铁路好啊，你们铁路工人好啊，诚心诚意地帮助我们，你是我们的别克，是苏古尔的别克，是都拉特·别克！”铁木尔·别克大叔拉着薛华的手，眼含泪花向村民们大声宣布。

    从那天起，薛华这个“都拉特·别克”的哈萨克名字就在牧民中叫响了。当地牧民和苏古尔车间职工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牧民们还主动成立了一支义务马背巡逻队，协助铁路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我这个哈萨克族名字，是牧民对铁路的情意和尊重，也是铁路职工和牧民们团结友爱的象征，我们要做的，只有更努力地去回报他们。”薛华说。

    本报北京2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