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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央企动作频频：先有卖油的中国石化宣布涉足3D打印，要做科学型、服务型公司，以后“加油可以不花钱”；后有炼铁的宝钢集团公告加码电子商务，投入20亿元打造钢铁交易和服务平台，开拓新的盈利模式。
坊间一时议论纷纷，A股也为之屡生波澜。“转型升级提了好几年，是一个老题目，但是央企一直没有太大起色，现在，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央企大而不强的状况更加凸显，如同一个拳击手，光有体重，没有力量，这怎么能赶上新一轮工业革命？因此，央企的确需要有新面目。”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李锦说。
国务院国资委也要求央企努力开创新局面。国务院国资委主任张毅在央企负责人会上，要求央企认清“经济发展动力正从传统增长点转向新的增长点”的形势，大力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努力搭上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快车。
旧有模式近乎穷途末路
事实上，央企求新并非完全取自主动。许多迹象表明，旧有模式已经近乎穷途末路。
2月4日，财政部发布的2014年央企成绩单已经相当难看：中央企业营收同比增长只有3.1%，利润增长也不过3.6%。其中，煤炭、化工、石化等行业利润总额呈负增长。有色行业更是处于亏损状态。
在已经发布的上市公司年报中，中国铝业的业绩最为惊人。它宣称，预计2014年度经营业绩将出现亏损，实现净亏损163亿元左右。这在所有上市公司中都极为罕见。它直接导致中国铝业股价随后大跌。
对于巨亏，中国铝业的解释是，主要缘于对部分长期资产计提大额资产减值准备，电解铝平均价格下降幅度大于成本下降幅度以及对内部退养及协商解除劳动关系人员计提辞退福利费用。
尽管业内也有评论指出，2004年前后，中国铝业曾大规模收编地方同业，至今控制中国一半以上的炼铝产能。而现在这些产能无法找到需求，成为它沉重的包袱。
二重重装的日子也不好过。其公告称，预计2014年公司将亏损78亿元。原因是主导产品市场需求未明显回暖，订单持续减少，市场竞争激烈，产品价格大幅下滑，总体产能利用不足。由于已经连续报亏，尽管国机集团表示全力抢救，但是已经“*ST”的二重仍可能继长油之后，成为第二家退市的上市央企。
有人慨叹，也就在三五年之前，央企尚能捷报频传，不仅营收大增，利润飘红，而且纷纷进入世界500强榜单，不想，境遇变化如此之快，国资委将利润目标下调至5%，都难以完成，足见发生了大事。
张毅在分析国企发展遇到的问题时坦陈，近年来，大规模投资推动传统产业产能快速扩张，钢铁、有色金属、造船、煤炭等重化工业产能接近峰值，市场已经基本饱和，大部分央企面临产能过剩的巨大压力，个别企业已经陷入危机之中。
如此，寻求新的增长点，把转方式调结构放在更加重要位置，就不得不为之。何况，世界正在巨变，新一轮工业革命扑面而来。
工业4.0下，转型成当务之急
2月21日，《财富》杂志发布“2015年全球最受赞赏公司排行榜”。在最受瞩目的50家“全球最受赞赏的公司全明星榜”上，苹果公司连续第八年高居榜首。而中国企业无一入榜，宝钢、五矿、中海油等央企仅在行业榜单上略有斩获。
“和世界500强主要看规模不同，这个榜单更看重企业的创新能力、管理水平和持续发展潜力。它一下子把中国企业，尤其是央企和世界的差距显露出来了。”李锦说，世界级跨国企业都拥有自己的核心竞争优势，主要体现在技术、产品、品牌和经营管理等方面。当前我国很多企业虽然资产庞大，但很少有拿得出手的“撒手锏”。
他指出，过去几年，央企迅速做大，成了令人惊讶的大块头，这自然有意义，但这种做大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消耗了大量资源，给环境也带来了压力，基本属于外延式发展，科技创新贡献相对较小。
重庆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廖成林也持类似观点。他一语道出我国企业前些年成功的“秘诀”——依靠资源红利、人口红利或政策红利驱动，或简单通过兼并重组、扩大产能等方式实现规模扩张。
问题是，“秘诀”越来越失灵了。
随着移动互联浪潮到来、工业4.0的展开，全球企业间的较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移动互联的力量已经为人们所逐渐认识，它改变生活、生产面貌的速度仍时时超乎想象。许多传统行业在它面前面临生死抉择。而未来10年，工业4.0将通过网络技术来决定生产制造过程，实现实时自动化管理。它会为众多制造业创造更多增值和盈利的机会。传统产业的洗牌已在所难免。
西北工业大学的研究人员李曙光指出，基于3D打印技术和互联网平台的全球云制造将体现出更廉价、更快捷并且更绿色环保的优势，这将极为可能取代现有的中国制造模式。
央企的危机感不是没有。中国石化即表示，“不转型，不创新，早晚变恐龙。中国石化规模确实非常大，财富500强排第3。但作为传统制造业，如果跟不上时代，就会变成恐龙而灭绝。看看诺基亚，还有柯达，都是大公司，没几年就倒了。今天不找新路，明天一定没出路。”
“央企到了下决心走新路的时候”
张毅说，不少国有企业已经处在同世界先进企业相近的起跑线上，有的方面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完全有条件搭上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快车。为此，要下决心处置一批低端过剩产能，要着力强化自主创新能力，积极由价值链低端向高端攀升。
为了敦促央企，国资委已经调整了考核体系。新体系把转方式调结构作为主攻方向，引导企业实现主业能力更强、新兴产业发展更好、安全发展和绿色发展更优。为此，对企业服务国家战略所开展的重大创新活动和科技投入，要全力支持；对企业发展前瞻性战略性产业的投入，要合理考虑；对较长的投资回报期，要适当宽容；对企业发展绿色清洁能源产业和节能环保产业，主动淘汰落后产能，加速处理低效无效资产，要积极鼓励；对企业实施国际化经营战略，要主动配合，引导鼓励企业不断提高全球资源配置能力。
“央企是到了下决心走新路的时候了。”李锦说，央企能不能转型，关系到中国经济能不能转型，央企有没有新常态，关系到中国经济有没有新常态，央企必须做转型升级的领头羊，“减肥诚然不易，新生更为可贵”。
这正是中国石化和宝钢集团动起来的背景。
中国石化董事长傅成玉说，未来中国石化要做一家以创新驱动的科学型公司、以客户为中心的服务型公司。为此要进行三大转变：靠规模扩张、投资拉动的粗放型外延式发展转向靠结构调整、技术改造实现提质增效升级的集约型内涵式发展；“石油＋化工”的大产业结构转向“能源＋材料”的大产业结构；主要靠加工制造创造价值转向主要靠技术创新和服务增加价值。
以后，中国石化不仅要卖油、炼油，还要挖掘新的增长点。这其中就有开发3D打印材料。
宝钢集团则确定了“一体两翼”发展思路：一体就是宝钢集团作为一个整体，通过制造和服务两个翅膀实现新的腾飞。在制造一翼，宝钢在充分利用现有精细制造优势的同时，围绕智能制造、环境友好、技术创新不断优化内部体系。在服务一翼，利用互联网和大数据的变革创新商业模式，实现“渠道为王”，打造“开放公平”的钢铁服务平台。
“砸20亿元重整电商平台”正是宝钢集团转型的步骤之一。
对此，人们的态度如何？欢迎。何以见得？当这些消息放出后，中国石化和宝钢的股票都涨了起来。那可是真金白银的支持。
本报记者 董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