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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27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太阳照在吐峪沟

实习生 杨阳 本报记者 刘冰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03月27日   07 版)

    摄影家镜头里的吐峪沟。照片由CFP供图

吐峪沟位于新疆吐鲁番地区。照片由CFP供图

麻扎村吸引人们前来探秘。照片由CFP供图

 麻扎村的葡萄熟了。照片由CFP供图

麻扎村街景。照片由CFP供图

像窗孔一样的建筑是麻扎村人用来晾制葡萄干的晾房。照片由CFP供图

炎热的时候,人们凑在一起乘凉。照片由CFP供图

令人叹为观止的千佛洞。照片由CFP供图

 每到旅游旺季,大量的游人来到这里。照片由CFP供图

看一看相机里的影像。照片由CFP供图

    在新疆火焰山山脉东部,有一个名叫吐峪沟的峡谷。麻扎村就是一座沿着峡谷而起的村落,在麻扎村附近有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吐峪沟石窟。千百年来,人们在这里共享阳光,构成了一幅动人的西部风景画。日前,记者来到这里,记述了吐峪沟里的普通人故事。

    ——记者题记


    当太阳的旭辉刚刚划进新疆吐鲁番吐峪沟麻扎村时,买买提·热介甫就已起身,拿上洗水壶,在自家旱厕开始了晨礼前的小净(穆斯林一种洗净身体的仪式)。

    他面朝西方,在礼拜毯上跪了下去。吃完妻子为他准备的馕和奶茶,他取下挂在院墙上的一串钥匙,向着吐峪沟千佛洞走去。

    正当买买提向着千佛洞走去,吐峪沟霍加木麻扎(“麻扎”是维吾尔语的音译词,意为“墓地”)第八代点灯人艾里阿吉·艾兹卜里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晨礼结束后,他便来到麻扎点起油灯,迎接每天来这里朝圣的伊斯兰教信徒。

    火焰山山脉东部的吐峪沟峡谷两旁,伊斯兰教的麻扎与佛教的千佛洞安安静静地坐卧着。随着太阳的升起,延沟而起的麻扎村渐渐热闹起来。

    守护千佛洞

    1996年10月,买买提开始了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文物保管员的工作,这一干就是19年,19年如一日,为的就是一个目的——看管吐峪沟千佛洞。

    起初保管员对他来说就只是一项工作,每天两次到千佛洞里巡视一圈,保证无人进入破坏,有游客来的时候负责打开门禁,每天巡视后在日记本上记下当天的情况,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洞窟里的佛教壁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吐峪沟石窟是吐鲁番地区已知开凿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石窟群之一,与柏孜克里克石窟、雅尔湖石窟、克孜尔石窟、敦煌莫高窟等洞窟群都是佛教繁荣且东传的产物,它自身的发展过程反映了佛教在西域地区兴盛和衰败。1957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公布吐峪沟石窟为自治区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67年,买买提在吐峪沟麻扎村出生,打小起他就知道那个千佛洞。大伙总是趁着第一代保管员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去玩耍。

    买买提至今还留着第一代保管员的照片,他笑着说,第一代保管员是个很正直的人,从年轻时看管千佛洞,直到白发苍苍,老人家离职的时候告诉买买提,看管千佛洞“是咱们麻扎村人的责任”。那时候他还不太明白这句话。

    吐峪沟石窟群现存洞窟118座,其中约20座洞窟中留存有壁画,吐峪沟石窟群分布区域内还留存有大量窟前遗迹及地面佛寺遗址,洞窟全都开凿在半山上,它们分布在吐峪沟沟口及峡谷东、西两侧南北长约1000米的范围内,石窟所在地平均海拔高度约80米。

    2004年之前,麻扎村通往千佛洞的路还是土路,没有安装木制栈道,全靠买买提一一攀爬,挨个巡查,避免人为再次破坏。2004年木制栈道修好后,通往千佛洞的路好走了,前来参观的游客也更多了,麻扎村与外界的联系也越来越频繁,买买提看着这么多中外游客不断地来看这些石窟壁画,自己也好奇起来。

    买买提让当时上小学的大儿子阿里木·买买提帮自己买了一本“汉语500句”。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有一位叫徐东良的工作人员常到洞窟里工作,每来一次,买买提都要为他打开石窟的门禁。徐东良不会说维语,买买提就一边翻着那本“汉语500句”,一边跟徐东良讨教那些洞窟里的故事。

    知道的越多,买买提的好奇心就越大,他开始翻阅文物局送给他的维语版书籍。

    买买提喜欢把自己学到的东西讲给儿子听,他常带着阿里木一同巡视洞窟。阿里木7岁时学会的第一句汉语就是“不让进”、“不能拍照”。阿里木跟小伙伴玩捉迷藏的时候,他还会把自己听到的洞窟故事讲给他们。

    当时麻扎村里有一些人不能理解买买提的工作,好朋友都在劝他“别干这活儿了”,可他总是想“再干干”,结果就坚持到了现在。

    阿里木小时候最不愿意听到别人在他面前说爸爸的坏话,有时候他为此跟小伙伴打架,回家后眼圈通红就骗爸爸是沙子迷了眼。

    做保管员之前买买提当过兵,后来靠着自家葡萄地做生意,每月也能挣个千把块。阿里木埋怨爸爸,“你就不能继续做葡萄生意吗?”

    可因为要照顾父母,买买提更希望能在家门口工作,保管员这工作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份虽然重复却又安安静静的工作。

    就这样,买买提在这个东距鄯善县城约40公里,西距吐鲁番市约60公里,距高昌故城约13公里的峡谷沟里本本分分地生活工作。对于吐峪沟石窟,买买提说:“我们麻扎村的后代应该好好地爱护它。”

    走近麻扎

    麻扎在维语中是墓地的意思,吐峪沟麻扎村,其名字的来源顾名思义,能以墓地命名的地方肯定不是一般的墓地。

    2012年父亲去世后,30岁的艾里阿吉·艾兹卜里成为家中第八代麻扎点灯人。清晨的礼拜之后,他来到山坡上的吐峪沟麻扎,给通往麻扎的阶梯洒些水、将麻扎的大门打开、整理麻扎前厅里的地毯,将撕好的棉花搓成条,放入清油灯里,再点上一支清香。

    艾里阿吉小时候跟着父亲学习点灯,看着父亲搓棉花灯芯,只要有人来到麻扎祈祷,父亲就会提前进到洞穴,点起油灯,祈祷者离开后,再将油灯熄灭。现在的麻扎洞穴已被油灯熏得漆黑,上面还有朝圣者用木棍刻下的名字。

    麻扎村通电后,一盏照明灯代替了油灯,但为了延续古老的习俗,在麻扎的侧洞里,那盏油灯还在继续燃烧。

    因为尘土较大,麻扎村里的村民始终保持着早晨在自家门前洒水的习惯。

    克依木阿吉·斯依提老人和老伴在院子里洒完水后,坐在院中的木床上晒太阳。两个人时不时地说两句话,更多时候他们只是环顾着整个村落。克依木阿吉剪着手指甲,随后将修剪过的指甲在木床毯上来回摩擦。

    克依木阿吉是吐峪沟麻扎的管理者之一,是村里威望很高的长者。

    年近70的克依木阿吉表情严肃,在毯子上磨了磨指甲,“你们看,现在来村子里的游客越来越多,这是好事,旅游是文化传播的一个重要途径,大家来了,我们吐峪沟的文化也就传播出去了,村里的人还学到了外界的文化”。

    说到游客,克依木阿吉自己盖的土坯房还是村里的“景点”之一,他欢迎感兴趣的游客参观自己的屋子。麻扎村是我国现存最古老、最典型的维吾尔族传统村落之一,是一处保存完好的生土民居群,村内房屋基本都用土坯砌筑,每一栋屋子都有自己的特色。

    “自己的屋子自己盖。”这是麻扎村村民世代沿袭的传统。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结了婚的克依木阿吉在哥哥的帮助下依山挖下3个窑洞房。随着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孩子一一出生,他开始和妻子一起设计、扩大自己幸福的家,窑洞房开始向外扩展,有了前院、前厅,还有小花园。直到2000年,他们的屋子才算正式停工。看着自家大门的拱形券顶,克依木阿吉的老伴笑着说,盖这个大门时,自己正怀孕6个月,为了不让丈夫太辛苦,她站在高架上垒土坯,丈夫在底下递土块,保护她。

    说到这里,老人家看了看克依木阿吉,挺了挺已经伛偻的腰,“我们吐峪沟的女人就是这么独立、坚强。”对面的克依木阿吉幸福地笑着。

    站在麻扎的位置俯望眼下的麻扎村,一大片土黄色中间,一抹红色的五星红旗显得格外鲜艳,村落小道里完全不循规律地穿插着大朵的绿色。

    麻扎村里有很多桑树,随便一棵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因此,吐峪沟里不仅盛产无核白葡萄,还有甘甜的桑葚。当然,有桑叶怎么能少了蚕宝宝,村里不少老人小时候都有过跟随母亲养蚕的经历。

    桑树在麻扎村有着特殊的含义。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两根桑树树枝。克依木阿吉的木床边上就绑着不少桑树枝干,他说这些枝干有辟邪的作用,当然必须是在周五主麻日发芽的枝干才有此种功能。吐峪沟麻扎里的宗教人士,也会用桑树枝干在前来祈祷的朝圣者身上轻轻拍打,以带来好运。

    一走近麻扎,成群的鸽子便从远处的山腰飞来,停落在麻扎旁的墓葬区。一群麻雀就像是与鸽子有约定似的,两支鸟群在空中交会,随后各停一处。

    为此,村里的木匠还特地在麻扎前的大棚下构筑了不少鸟窝,给这些生命一处安家之地。

    中午礼拜时间快到了,艾里阿吉熄灭麻扎里的灯,关上大门,他得先去村里的清真寺做礼拜。从麻扎的石阶一路走到底,梯口的石柱上放着一块莲花石。艾里阿吉也不知道这莲花石从何而来,只知道它与麻扎前厅柱子底下做基石的莲花石一样,同麻扎相依而存。

    艾里阿吉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莲花石,向清真寺走去。

    追梦吐鲁番

    用“自由人”形容身处麻扎村的徐东良实在太合适了。

    设想一下,当一个连门都不敲的人走进你的家,还带着其他人在你家里指指画画,你会不会惊异地说一句“你是干吗的?!”

    而吐鲁番地区文物局的研究员徐东良,在麻扎村,就是“自由人”。

    22年了,徐东良跟麻扎村太熟悉了。走进村民家中的他,从来不敲门,家中女主人看到他后会甜甜地点头一笑,男主人看到他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前来与他握手问好,然后拉着徐东良就往屋里走。

    如果徐东良路过谁家没有进门,对方便会走上前来,笑盈盈地邀请徐东良进屋看看。

    跟着徐东良参观每一家住户,他就像是家里的主人一样,到哪里该怎么拐、哪里有通往二层的楼梯、哪里有个地窖,他都清清楚楚,他给麻扎村的每一所民居都画过手绘结构图。

    在手绘民居结构图时,一些细节让徐东良很是兴奋。

    “走在村落里,中原文化里的门当随处可见!”确如徐东良所说,几乎在每一家村民院门上沿,都有着一对门当,有哈密瓜、葵花、正方等形制。

    居民屋内房顶为券顶,从外部看起来又是平顶,而券顶的形制又与千佛洞内屋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木床上的万字符、民居里的佛龛形制……

    46岁的徐东良是个敢于追梦的人,因为自己的梦想,24岁的他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敦化市来到新疆吐鲁番。

    1986年5月,从小痴迷考古类学问还偏好美术的他从妈妈工作的图书馆里看到了顾劼刚先生所著的《历史地理(创刊号)》,在这本书中,一篇名为《西天路经碑》的碑文深深吸引和打动了徐东良。“《西天路经碑》其实讲述的就是通往西域的古代地形地势图地名,一下就吸引了我,我拿着这本书,对照着家里墙上的中国地图,一点点勾画着古代丝绸之路的走向,这一路上一个个佛教遗迹深深吸引着我。”

    在长春艺术中学学习的两年,徐东良深深迷上了中国壁画。壁画艺术的美自不必多说,单是那种壁画历经千年后留下的斑驳印记,就已经足够打动他。壁画是考古和美术两个专业的最好结合,完全契合他的个人爱好。西部有那么多壁画和壁画遗存,他决定必须要走一趟西部。

    初来吐峪沟的徐东良常年在吐峪沟石窟中临摹壁画。吐峪沟千佛洞第一任保管员退休之后,买买提成了他在麻扎村里的亲人。

    徐东良回忆,刚到麻扎村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说汉语的人。那时候的买买提每天都拿着一本小词典跟着他了解洞窟情况,才接触了一个月,买买提就能用汉语同他简单交流。

    虽然交流有些困难,但是徐东良在麻扎村里生活得很幸福。

    因为一直在洞窟里研究,他总是带着一大袋馕进石窟。可买买提怎么忍心看着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饿肚子。每天一到吃饭点,徐东良就能看到买买提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饭从沟底爬上洞窟。两人坐在凉快的石窟门口,虽然言语甚少,但徐东良总觉得很舒服。

    2000年左右,徐东良在吐峪沟千佛洞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期间买买提夫妇天天为徐东良准备饭食。将要离开的徐东良过意不去,从兜里掏出150元给买买提,可买买提怎么都不要。最后没有办法,收下钱的买买提转身就去后院,从七八只羊中拉出一只,当场宰了,煮了羊肉给徐东良吃。

    有时候徐东良带着游客参观千佛洞,为了方便大家跨越峡谷里的深沟,买买提一肩挑着两米长的梯子,一手拎着茶壶,时刻跟着,没有一句怨言。要知道,在吐峪沟这种年均气温近50摄氏度的地方,水是多么重要。“买买提总是不言不语地时刻为我们着想,这20多年,真的很感谢他”。

    在麻扎村待得时间越长,徐东良就越爱这片神秘的土地。

    吐峪沟石窟是新疆东部最早开凿的佛教石窟之一,且为高昌王国的王家寺院,其在吐鲁番地区的重要地位至少延续至公元十三世纪。

    “吐峪沟文化的多元、共融性实在太有魅力。”在徐东良眼里,麻扎村村民包容的性格,就像是这块土地包容的历史。

    初到吐峪沟洞窟时,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对这个外来人有些隔阂。刚进吐峪沟千佛洞第一年,徐东良在洞窟研究,洞口不知怎么站了几个当地小伙子,语言不通,情绪有些不好。

    徐东良什么话都没说,笑着提出自己备好的啤酒。就在语言零交流的情况下,他们成了“酒朋友”。

    自那以后,这几个年轻人常找徐东良,大伙坐在吐峪沟河边乘凉,徐东良还享受了特别礼遇。年轻人带着他去河水上游洗了一个舒舒服服凉水澡,大伙还把最佳的洗澡位置留给了他。

    每逢村里过肉孜节、古尔邦节,徐东良都会被大伙邀请到各自家里做客。“吃一圈我就饱饱的了,大伙盛情难却!”徐东良露出一脸憨厚的笑。

    因为天气炎热,每到夏天,麻扎村的村民喜欢在屋顶睡觉。徐东良躺在买买提家的屋顶上,仰望星空,他对自己说,“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人,我太喜欢了。”

    从1992年到吐鲁番,徐东良潜心研究佛教壁画及洞窟艺术,已逾20年。

    1992年9月,吐鲁番博物馆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在吐鲁番这个被誉为“在整个丝绸之路上,我们找不到一个地方,在文化面貌上像吐鲁番这样丰富多彩。多种文化、多种宗教、多民族在这里交汇和融合”的地方,徐东良再一次深深沉醉了。

    最美的星空最美的人

    走在麻扎村里的小道中,常有三四岁的小家伙从你身边跑过,他们先用维语向你打招呼,再用汉语来句甜甜的“你好吗”,还有的孩子直接用英语大声喊着“hello”。村口的土墙壁上,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爱你”。

    回想当保管员的这近20年,买买提感受到了周围村民的变化。从对他的不解,到现在开始集体保护千佛洞;从对外界来客的点点隔阂,到现在的热情欢迎;大伙也开始在自家门前摆起小摊,向游客售卖特产;买买提自己家,也从起初连冰箱都没有,到现在有了小轿车;买买提的妻子只要见到汉族朋友,总会笑着对你点点头,说一句“你好,来家里坐坐吧”。

    就连麻扎的管理者都希望徐东良能多带旅游团到村里来,大家在了解吐峪沟千佛洞的时候,也可以到麻扎来了解吐峪沟的伊斯兰教文化。

    村口的库尔班爷爷,特意将自己靠南的一排住房改成旅馆,配上电暖气,一有游客到麻扎村,库尔班就会招呼大家在院子里吃自己做的家常饭。库尔班妻子的右手指上现在还戴着一个紫色指环,那是一位美国游客送给她的,老奶奶当即从手上取下佩戴多年的银手镯送给对方。

    库尔班的书柜上有一个大纸袋,里面珍藏着各路游客寄给他们的留影合照。其中还有一封信,用汉语写着,“感谢您一家对我们的款待,让我们在吐峪沟麻扎村看到最美的星空,遇见最美的人……”

    2005年9月6日,这个古老的村落被公布为第二批中国历史文化村,公布名称为“吐峪沟麻扎村”。

    6600平方米的土地上,保存着以清真寺为中心的历史风貌与空间格局。民居建筑、清真寺、葡萄晾房、水渠、葡萄架、果园、百年桑树始终静静地在这里接受着太阳的炙晒,风沙的吹蚀。佛洞、麻扎、土房、流水、阳光、鸟叫……几千年的文化历史,凝结成一股浓浓的静谧,滋养着小村里的每一个人。

    2009年,买买提的大儿子阿里木去塔什库尔干的高原部队从军两年。退役之后,他又回到了吐峪沟麻扎村,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成为吐鲁番地区文物局驻吐峪沟麻扎村的一名工作人员,他为来到村里的游客讲述麻扎村的历史,以及自己的童年故事。

    麻扎村原有村民65户,现已搬走15户,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阿里木儿时的玩伴也搬走不少,可阿里木还是不愿离开。

    他与女朋友异地相恋近两年,为了结婚,他贷款在鄯善县城买了套房子,“但是,麻扎村的房子我一定要一直留着。”阿里木坐在自家的炕上,“饭,还是妈妈做得最好吃;房子,还是长大的地方最好,如果卖了它,我们的回忆怎么办?”现在的阿里木就在麻扎村工作,以后他每天都要回来。

    2006年“丝绸之路”跨国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正式启动,吐峪沟石窟被确定为新疆段申遗点之一。为配合申遗及石窟防护加固工作,自2009年起由社科院考古所、吐鲁番研究院、龟兹石窟研究院共同组成联合考古队对吐峪沟石窟进行了保护性考古发掘工作,并取得了重要成果,被评为“2010年度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买买提有了一个徒弟,他专门在村里找了一个有责任担当、细心的年轻人,现在每天带着徒弟一起巡查吐峪沟千佛洞。

    自打家里有了电视机,买买提就喜欢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只要有空坐在家里,就要看看新闻,哪怕是只听不看。

    这天下午,他刚从千佛洞巡查完毕,拿出自己的第九个日记本,准备写下当日的巡查情况。他对着自己的工作日记本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写下:“吐峪沟千佛洞,今天一切正常。”

太阳照在吐峪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