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排外骚乱：黑人对黑人的暴行

    如果说历史上南非主要是黑人与白人之间的矛盾，那么近期发生在南非的“排外”事件，则是南非贫穷黑人与来自非洲其他国家的移民之间的冲突。“失业”与“不平衡”是促使事情发生的两大动因。

    截至4月21日，已有8人在南非此次排外骚乱中丧生，其中包括一名58岁的外国老人和一名14岁的男孩；骚乱造成约8500人逃往难民中心和警察局避难；包括津巴布韦、莫桑比克等在内的南非周边多个国家开始撤侨。

    南非当局称，已逮捕超过300名骚乱参与者。为平息逐渐蔓延的骚乱，南非总统祖玛临时取消了参加纪念万隆会议召开60周年的相关活动，并承诺将对现有的移民法进行修订和完善。

    “我们感到非常痛苦和抱歉，南非政府和我个人都向受牵连的非洲大陆其他国家表达我们最诚挚的道歉。”南非国际关系与合作部长恩科阿纳-马沙巴内说。她同时称，对移民的袭击是无法容忍的“犯罪”行为。在马沙巴内看来，南非作为一个民主国家，每个人必须在法律许可的框架下工作和生活，“政府将执行国家法律，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打击犯罪活动或鼓吹煽动暴力者”。

    所谓“煽动暴力者”实有所指。有分析认为，南非此次针对外国移民的骚乱，与祖鲁王古德维尔·祖韦利蒂尼3月底发表的煽动性排外言论有关，他当时称，“住在南非的外国人必须收拾行囊回家。”作为南非最大黑人民族的最高首领，祖韦利蒂尼的话无疑对此次骚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尽管此后祖鲁王辩称媒体曲解了自己的本意，但“祸从口出”，骚乱逐渐蔓延失控，与他的话不无关系。

    南非素有“彩虹之国”的美誉，也是世界上难民和寻求庇护者数量最多的国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在结束近100年的种族隔离政策后，南非逐渐成为整个非洲大陆最耀眼的国家，吸引了大批外来移民，其中以非洲其他国家的黑人和华人居多。但较大的贫富差距和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一直是影响国内局势的定时炸弹。因此，祖鲁王的不当发言作为“导火索”，迅速点燃了南非国内部分激进分子的怒火，并将怒火发泄到更为弱势的外国移民身上。

    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主任李安山，也将此次南非排外风波归咎于经济原因，称骚乱“实为经济低迷所至”，骚乱受害者其实都是“替罪羊”。李安山10余年前就曾提出了“替罪羊”现象——当一个社会受到某种困扰（经济危机、政治斗争或对外战争）时，社会成员往往会将矛头转向同一社会的异己分子，即移民、少数民族、某种弱势群体或集团的成员。一到危机时刻，这些人就成为缓解社会矛盾的“减压阀”，他们也就成了转移社会矛盾的“替罪羊”。李安山举例说，在美国，黑人、华人、日本人和阿拉伯人，均在不同历史阶段成为某种矛盾的焦点和政治经济困境时的牺牲品。

    李安山认为，近年来，南非经济持续低迷，由于外贸增长乏力，采矿企业劳资冲突不断，国内需求不高，政府行政效率相对低下，基础设施出现退化。土地问题和失业率加剧了困境。受津巴布韦土地改革的影响，南非的黑人农民对土地改革迟迟不见成效颇有怨言。曼德拉政府在1994年曾承诺将土地改革纳入新宪法，在2014年将商用土地的30%归还给黑人。然而，直到2012年，归还的土地只有10%。失业率居高不下，高失业率既是国家经济发展缓慢的表征，也成为社会不稳定的因素。可以预计，如果土地所有权这一问题不解决，加上制造业疲软带来的就业不足，广大民众对政府的不满会积累发酵，最后变成怨恨，并以反抗来表达。

    与欧洲的移民问题不同，南非以暴力形式排外，原因在于“更穷的人威胁到了穷人的生存环境”。外来移民通过更低的工资获得工作机会，不注意生活社区的环境卫生，小偷小摸时有发生，都让南非人颇有怨言。因此有媒体称，这是“黑人对黑人”的歧视和暴行。

    早在2008年，南非就曾爆发过规模更大、伤亡更多、损失更重的排外骚乱。当时恰逢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受到金融风暴冲击的南非国内经济一度不振，在约翰内斯堡最贫穷地区的南非人暴力驱赶了当地的津巴布韦移民。这些移民正是在津巴布韦受到压迫并企图在南非改善生存状况的穷人。

    尽管此次骚乱主要针对的并非居住在南非的华人，但中国驻南非大使馆已经在8天内连续发布4次警示，提醒在南侨胞密切关注所处地区的安全形势。此外还向当地警方提出交涉，要求其迅速采取有力措施保证当地中国公民人身和财产安全。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洪磊称，外交部和驻南非使领馆将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积极维护在南非中国公民安全与合法权益。    

    本报北京4月2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