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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难、入地更难，大庆油田经历50余年的开发，已经到了高含水后期，综合含水接近93％，在这种条件下采油，相当于水中找油、水中捞油。”5月4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传播青春正能量”优秀青年座谈会上，一位戴眼镜的斯文青年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这位自称石油“创客”的青年人，就是今年“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大庆油田勘探开发研究院采收率研究一室副主任孙刚。
1997年，孙刚毕业分到大庆油田勘探开发研究院采收率研究室，他记住了老师傅的一句话：“大庆油田采收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就相当于找到了一个玉门油田；每提高5个百分点，就相当于找到了一个克拉玛依油田！”
从此，孙刚与“采收率”结下了不结之缘，“能在这方面搞出点名堂”，成为他的一个梦想。
然而处于开发中后期的油田，采收率要提高一个百分点，不亚于百米成绩提高0.1秒的难度。
孙刚打交道的第一项工作是聚合物检测，当时用的聚合物多为外国进口，没有统一标准，油田无法准确检测各国聚合物的质量。这让孙刚看到了机会：“当时就一个想法，要抢在外国人前面建立国际认可的标准，掌握话语权。”
检测水溶性聚合物微观性能被称为“世界高分子领域六大难题”。一些权威都曾无功而返，孙刚心想：“外国权威不过起步早，超过他们，咱就是权威。”
聚合物分子仅有零点几微米大小，准确测定分子尺寸是建立标准的关键，成为他要攻克的首个难关。孙刚发现国际通用的计算公式有漏洞，经过两年反复演算，他推导出一套新方法，但需要通过仪器进行检验，这种仪器当时只有北京一家研究所才有。
经过沟通，孙刚等到回复：仪器仅有一周的空当期。他想也没想，连夜上了火车，搂着样品一夜没敢合眼。样品是孙刚的“宝贝疙瘩”，1个月才能提取出1克，“比黄金还要珍贵千百倍”。到了北京，孙刚扛着一箱方便面走进实验室，守着他的“宝贝疙瘩”3天没出门，孙刚收获了实验成果。
经过3年不懈努力，孙刚带领团队建立的聚合物评价标准和方法，顺利获准成为国家行业标准。当时，国外标准只能检测4种规格产品8项指标，而他们的标准能检测10种规格产品15项指标，被称为“大庆标准”，成为令国际同行叹服的“权威裁判”。
有人说，孙刚身上有股“轴”劲儿，在他身上集中了石油“创客”所具有的“超越前人、超越权威、超越自我”的“三超精神”。
随着地质情况的变化，开发难度越来越大，因为地层越来越“挑食”。有的油层油少，但“饭量”大；有的油层油多，可“饭量”却很小。孙刚又琢磨开来：咋能使聚合物们更“智能”，符合不同油层的“口味”？咋能更科学地调配聚合物提高采收率？
那一阵，孙刚如同“魔怔”了一般，有时拿着筷子发呆，捧着空碗愣神；有时半夜突然“骨碌”起来，摸出枕边的小本子一通“划拉”……白天黑夜都在琢磨各种聚合物的“脾气秉性”。
孙刚想到从“聚合物分子量与油层匹配关系图”入手，但有人提醒他这是几代人的研究成果，不要搞砸了。孙刚的倔劲上来了：“从水里找油就得不断超越前人。”调整这张图涉及六大区块127个小层，重新绘制匹配图版，无论是工作量，还是工作难度都是“难啃的骨头”。
孙刚带领平均年龄不到35岁的项目组，一头扎进了岩心库，从几米高的架子上把一盒盒200多斤的岩心抬上抬下上千次。4年艰苦实验中，记录本摞起来有一人多高，绘制出六大区块的注聚关系图版，实现了聚合物对不同油层的最佳匹配。
“魔怔”了的孙刚又用一年多时间，首创了采收率提高值与不同参数的函数关系式，形成一套个性化、定量化注聚参数优化设计技术，大幅度提高了采收率，这些成果填补了国内行业技术空白，增油效果提高26%，两年节省聚合物3.38万吨，带来经济效益5.7亿元。
随着“海外大庆”的建设，孙刚也迈开“走出去”的步伐。在哈萨克斯坦肯尼亚克油田，他碰了“钉子”：这里的油层像“贼层”，容易“抢”其他孔道的“口粮”，原油黏度是大庆油田的15倍，普通聚合物根本“推”不动。在大庆油田驾轻就熟的“打法”不灵了。
经过冥思苦想，孙刚提出了一套“不走寻常路”的全新方案，每注入1吨聚合物，可以增油70吨，两年创收1.8亿元。
孙刚喜欢做一名石油“创客”，还要在采收率的世界继续闯荡。“我不算聪明，但相信勤能补拙，飞得慢，但总不断往前飞。”得了“青年五四奖章”的他，还是那么一板一眼。
冯专 本报记者 骆沙
